村民裡有不服氣的,小聲怒罵道,“瞪什麼瞪,難道說錯你了?”
“我上個月去找李氏討教繡工,以前有不懂的,我就在她家待上小半天,學會了才走,可那日,李氏就變著法地想攆我走,我還奇怪呢,之後聽我家男人分析,他說我大驚小怪的,就說是你在龍家。”
"我也見過一回,記不清是哪一天了,我經過大牛家,看到李氏從屋裡出來,還在一邊係扣子呢,臉色紅潤麵上帶笑,我當時就留了心眼躲在遠處樹下,就想看看出來的男人是誰?可是左等右等,始終沒見人,除了你能直接翻牆過去,還能有誰辦到?死鴨子嘴硬。"
薑籬坐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聽到這些話,不就知道那些風言風語怎麼來的了?
“這些與我有何關係啊?人都沒見著,就往我身上潑臟水?”鄭大山氣急敗壞,在衙役鐵尺鉗製下掙紮不停。
“不是你還能是誰?再說我們也沒讓你倆去沉塘,你把李氏納了不就得了。”
“你,你們——”鄭大山一張嘴對付不了悠悠眾口,隻有乾生氣。
薑籬等民憤過去,語氣不疾不徐,循循善誘道,“鄭大山,聽裡正和村民的意思呢,是不想村裡鬨出人命,想你納了李氏做妾,這事你應該知道並考慮過了,現在的決定如何?”
還未等鄭大山回話,陳氏臉色大變,哭嚎起來,“大人萬萬不可啊,民婦嫁與尋常百姓家,日子過得再苦再累我都認了,可若是這樣清貧的日子,還得跟彆的女子共侍一夫,民婦……民婦隻有帶著一雙兒女跳河,成全他們罷!”
陳氏嚎罷,作勢就要拉著孩子要尋短見去,隻是有衙役的鐵尺在此壓製著,動彈不得。
薑籬沉下眉眼,對陳氏道,“你先控製好自己的脾氣,本官知道你傷心,但審案有審案的流程,有些話你不喜聽,本官也得問,你也不用拿孩子逼迫本官,隻要本官來了,就一定給你們把此事審得清楚明白,誰犯了錯,也將受到律法嚴懲!”
陳氏臉色幾變之後,總算冷靜下來。
薑籬又道,“左右,把孩子帶下去交給親人看管,有些事,孩子不要在場聽見為好。”
她把道理說得這般直白了,陳氏再傻也聽得懂了吧,沒再留下孩子賣慘,乖乖讓衙役把孩子交到爺奶身邊去。
薑籬傳李寡婦前來問話。
三名當事人齊跪道中。
薑籬比較了下兩位婦人的容貌,這李氏倒生得膚色白皙,五官清麗,而陳氏,卻長相平平。
春翹借著給小姐送茶水的空檔,挨在薑籬耳邊小聲道,“小姐,這陳氏嫁了那般俊俏的郎君,恐怕心中自卑,聽見風言風語自然就懷疑相公,或許鄭什麼山真是無辜的呢!”
薑籬點點頭,小聲道,“不排除她因自卑心疑神疑鬼,不過,還是要聽聽李氏怎麼說!”
她啜飲了一口茶,冷聲問道,“李氏,本官在此,便代表律法公正在此,你身為守寡之人,若是不能做到清心寡欲,再行婚嫁也乃尋常,無人指你短,可你非要做出那些有礙禮法之事,本官就能將你押回去吃牢飯,你當著本官的麵實言,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李氏哀戚又為難,好半晌才細若蚊吟地回了一句,“總之不是鄭兄弟的。”
村民躁動起來,裡正也急了,擠眉弄眼提醒李氏,“你就承認了不就行了嘛,有大人在,大人能給你二人做主的嘛。”
薑籬沒好氣地看了一眼裡正,也幸好裡正說的是做主,若是說大人能給二人指婚,她鐵定要把這龍小弟打成龍寶寶。
這不是毀她英名嗎?
她俯身向前,殷殷問,“那是誰的?”
李氏不說,打死都不說的樣子。
卻在村民漸高的疑惑聲中,突然朝陳氏俯首道歉,“陳嫂子,我對不起你,可我跟鄭兄弟之間是清白的,你不相信我,也該相信鄭兄弟,你們夫妻多年,他怎樣為人你還不了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