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漢微微一怔神,與老婆子飛快對視一眼,正要繼續破罐子破摔時,聽見縣令大人問,“你們做了幾年鄰居?”
王行商趕忙道,“草民父輩就已經住在這了,幾十年了。”
薑籬紅唇緩緩勾起,“做了這麼多年的鄰居,彼此都是知根知底的吧。”
為了證實知根知底,王行商又給薑籬說了下李家情況,說李家有四個兒子,仗著家裡兒子多,李老漢在這條街上那是出了名的橫著扁擔走路,如今兒子娶了媳婦生了娃,家裡屋子不夠住,就有了往外擴充的想法,可院落就這麼大,能發揮就是往上走,才有了這吊出來的半個屋頂。
王行商為了生意進山出城不常在家,李家蓋屋子時,王家媳婦想鬨也不敢,眼睜睜看著他們把屋子蓋起來了。
報了官,沒錢送到馬大人手裡,馬大人就用一句‘等你當家人回來再定’打發了,後來衙門變動,就一直拖到現在。
開春以來雨水多了,這矛盾就升級了,今日暴雨,藥材損失實在令人痛心,王行商才動了手。
薑籬回頭看了一眼王行商,哂笑,“你這不叫了解,叫告狀。”
王行商撓著頭,笑得尷尬。
薑籬看向李老漢夫婦,笑意如春風和煦,“大爺,你搶占彆人地盤本就無禮無據,明知簷角泄水會往王家屋頂落,也知王家做的什麼生意仍明知故犯,王家囤積藥材就為了等個好時機好價錢,你為了搶占本不屬於你的地盤損招頻出,如今更連累王家損失慘重,弄不好就得害王家家破人亡,你擔得起這責任嗎?”
“啊?!”李老漢眼珠子掃來掃去,想不通啊,怎麼這話給縣令大人一說,他就成謀財害命了呢?
“老……草草民,草民沒想讓他們家破人亡啊,那下雨了,屋子漏水,他們不知搬走那些貨嗎?”李老漢話語權聽著硬,實則語氣已接近蚊吟。
薑籬反問他,“彆說王家有自己的處置權,本官問你,你與鄰裡不睦,害王家斷了生計,他若一時想不開鑽了牛角尖找你報仇,你如今的兒孫滿堂,青磚大瓦房都將化作泡影,你願意落得如斯田地嗎?”
說到這,薑籬緩緩眯眼,但眼中笑意依舊溫和,“侵占他人田地屋舍是重罪,蓄意害人斷人生路也是重罪,你是老人,本官不罰你,但上梁不正下梁歪,中梁不正倒下來,既然是蓋屋子的事,本官就幫你把中梁抽出來整弄整弄,你四個兒子現在何處?尋來,本官有話要交代!”
李老漢縮成了一隻老鵪鶉,他就搞不懂了,這縣令小姑娘笑眯眯的,怎麼就讓他有種後背發涼,死期將近的感覺?
他一疊聲應是,轉身去尋兒子,一邁腿險些摔倒,李老太趕緊上去攙扶,他才跌跌撞撞地出得門去。
不到一刻鐘,李家四個兒子就從乾活的地跑回來了,老實巴交跪倒在薑籬麵前,承諾立刻整改,賠償王行商所有損失,並給王家夫婦鄭重的道了歉。
薑籬沒想到李老漢的兒子們這般識趣啊,還以為一屋子都是一類人呢。
“行吧,看在你們認錯態度還算誠懇的份上,免了你們責罰,明日本官會派衙門的人過來走訪,希望你們說到做到。”
“是是是,草民一定做到,馬上整改馬上拆!”
王行商心滿意足了,天天吵架鬥嘴都不如縣令大人來一趟,哎,難怪天下之人都想著讀書考功名做大官,權利是真好用啊。
夫婦倆屁顛屁顛送縣令大人出門,那馬匹拍的,李家人一看一個不吱聲。
須臾,李老漢一巴掌拍在大兒子腦門上,低聲罵道,“沒出息的東西,看見大人就腿軟,連理論兩句都不敢,白生你們四個帶把的,沒點卵用。”
他罵兒子的時候也不想想自己方才有多慫?
大兒子摸著腦殼,叫苦不迭,“爹你不懂啊,縣令大人今日為了幫女子脫罪,硬生生拉出一個男子來砍頭,這事在城裡都傳遍了,咱是帶把的,可也鬥不過他們帶刀的呀!”
“啥?”李老漢撓撓耳朵,傻眉楞眼,縣令大人這麼暴戾霸道的嗎?為自己小命得保後怕不已。
薑籬回頭看了眼李家父子頭上的進度條,沒啥波動,但在她快要收回視線時,卻見李老漢的進度條突然猛增了十點,從三十變作了四十。
她疑惑地皺了皺眉,還真有人喜歡找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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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薑籬走完街頭巷尾,又去了河堤上巡視,路上撿幾個小案子,就跟打野升級一樣,帶著半麻袋的辣椒籽回了衙門。
此時已近黃昏,正巧與從龍蓮村搶險回來的新老衙役們碰個正著。
一個個都成了落湯雞,衙役服貼身穿著,讓男人的身材是顯露無遺。
薑籬眼睛不聽使喚,老往那幾個身材強健的衙役身上瞟,說出口的話也是,“這些新來的還是太瘦弱了,就這小身板,風一吹就倒,帶出去都……不是,這如何保護縣民啊?還得加強鍛煉,要魔鬼式訓練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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