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陳國公府的六小姐,相公說您從京城來,你應該熟悉是誰?!”
“啊?”春翹和許曼娘驚呼出聲。
反觀薑籬,臉上還是那淡淡笑意,當然,那是誰也沒注意到她不自覺緊握住衣角的動作。
陳國公府六小姐,她知道。
嫡出的最小的女兒,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容貌姝麗,端莊大方,祖母是先帝的姑姑,也算皇親國戚,門當戶對。
沈從慧滿是心疼握住她的手,輕聲道,“籬妹妹,你和王爺那些淵源,彆人不知道,我們可是清楚的,你說,你跟王爺之間究竟鬨的什麼彆扭,為何如今會走到這一步?這孩子若是王爺的,你得去京城啊,跟王爺說清楚,否則,等王爺把王妃娶進王府,你和孩子這算什麼呢?外室?還是……”
那幾個字實在損陰鷙,她都說不出口來。
薑籬就這樣默默地思忖了很久很久。
她忽然明白,如今擺在她麵前的,並非是王爺要娶誰的事,而是她自己該選擇走哪一條路?
一個未婚的女縣丞突然懷了身孕,這簡直是件驚世駭俗的事。
她幾乎可以想象得到,那些個道貌岸然的官老爺們知曉此事後,定會投來鄙夷的目光,那目光仿佛帶著刺,能把她紮得千瘡百孔。
那些人也會趁機打壓她,在他們看來,她這樣行為不端就不配為官,教化何在呢?
即便她不要這個孩子,一切也回不去了。
薑籬微微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麻煩慧姐姐回去與翁大人說一聲,將我貶官吧!”
沈從慧無比震驚,握著她的手都不自禁重了幾分。
“怎麼就扯到貶官一事上了?我們說的是王爺要成親了,你不該與王爺把誤會解開嗎?”
薑籬苦笑,“已經晚了,他已經有了自己的生活,我不該打擾。”
“你……”沈從慧氣結,都不知道該說她什麼?
果然人無完人,彆看薑籬斷案做生意雷厲風行,感情麵前,她就成了扭瓜一隻?
一旁的許曼娘也看不下去,勸說道,“哪裡晚了,這不是還沒成親嗎?就問大人你心裡有沒有王爺?真若不便打擾他的生活,這孩子肯定是不能留的,這不是平白給王爺以後的生活添堵嗎?可大人就能眼睜睜不要這孩子了?大人當初那般嚴防死守,它還是來了,那是躲在雲朵上,偷偷偷開雲霧選擇的阿娘啊,大人真舍得再來一次?”
沈從慧眨了眨眼,“什麼再來一次?”
薑籬與許曼娘對視了一眼,雖然都沒說,沈從慧微一思忖也明白了。
她驚得從羅漢床邊站起身,震驚道,“什麼?你居然這般不愛惜自己身體?居然想著落掉它?”
興許是許曼娘那句‘躲在雲朵上偷偷尋找的娘親’,給滿屋子的女人說得心底一片柔軟,都覺得薑籬不要這孩子實屬過份?
薑籬歎了口氣,那怎麼辦?
她若說孩子她會留下,這是她自己的,跟王爺半點關係沒有。
這不是欺人太甚嗎?
血緣就是血緣,子嗣就是子嗣。
這種發言,是多居心不良才會說出口,不給人家造成麻煩,可能嗎?
“讓我想想……我再想想……”她喃喃著,起身朝著書桌走去。
孩子去留問題可以容她三思。
但縣丞之位,不容她多占。
提筆寫下辭官書,拜托沈從慧回去之後交給翁大人。
沈從慧一開始是不答應的,說什麼官場上的事,她不想摻合,再說上頭也沒有下達讓薑籬致仕的文書,她不用自請。
但最後還是拗不過薑籬的一堆道理,將請辭文書交給了翁平耀。
翁平耀看罷,將文書丟在桌上,有些惱怒地瞪著愛妻。
“你怎麼將王爺大婚之事說給她知道了?那可是皇家聯姻,已經詔告天下,薑籬知道了,挾子相逼,王爺不得背負罵名啊?你啊你,婦人之仁,儘給為夫找事。”
沈從慧坐在桌邊繡著小花衣,才不聽這些大男人的冠冕堂皇,從容笑道,“我不管那些,我隻知道我妹子如今也兩難,誰能知道孩子會在這時候到來?自主請辭已經為你解決不少麻煩了,你還向著王爺,不知為自家妹子爭取一些?”
翁平耀愕然地瞪大了眼,薑籬就這麼水靈靈地成了自己妹子了?
“哎,跟你說不了……”
他起身出了沈從慧的臥室,正欲去往書房的路上,小廝急匆匆跑來,跟他稟報,幾位同知大人正在前廳等著他,有緊急要事相商。
他看了看手中的請辭文書,該說不說,薑籬還算懂事,省了他又把夫人給得罪了。
前廳裡的大人們正是為了鬨得滿城風雨的薑縣丞未婚先孕的醜事而來。
人人麵上猶如掛著三斤鍋底灰,見著翁平耀,就開始指責他當初接收薑籬做縣令時沒有及時向刑部死諫。
導致如今光州府衙多年經營的形象一遭喪。
今年年底的述職文書該怎麼寫?
原本十拿九穩要升的官還能不能升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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