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老爺回來了,叫您過去一趟。”
“何事?”
薑清桉放下手中的古籍,抬頭往這邊看了一眼。
綠荷道:“聽小廝說,是公子將老爺堵在院子裡鬨了一通,還在地上撒潑打滾呢,老爺本意是要教訓小公子來著,這不沒辦法,隻能依著他了,喚小姐過去看看到底何事。”
“好,我知道了,”薑清桉揉了揉眉心,站起身,“我自己過去就行了,你再去幫我搜羅些古籍,什麼樣的都要,尤其是關於一些奇聞異事的。”
她對綠荷吩咐道。
“是,”綠荷猶豫了一下,點點頭,“那小姐萬事小心。”
正堂。
沈丞相坐在首位上,桌上的茶水都放涼了也絲毫未動。
眉頭緊蹙,麵露愁容。
沈洲沒有注意到他的神色,他坐在座位上,神色乖張得意,翹首望著門口的方向,隻等薑清桉出現能第一時間瞧見,然後對她冷嘲熱諷一番。
果然,沒有讓他等太久,薑清桉的身影便出現在門口。
沈洲暗喜,抬起倨傲的下巴,眼中是藏不住的幸災樂禍之色,指著薑清桉哼道:
“哼,你還敢來,看爹不收拾你。”
薑清桉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徑直走到堂下,對沈丞相行了禮:“見過父親。”
“意兒來了,”沈丞相回神,瞪了一眼不成器的沈洲,喝道:“坐下!成何體統。”
沈洲努努嘴,不情不願坐下,“爹,你可不能再偏心了,一定要給我好好懲罰她。”
沈丞相按了按太陽穴,很是頭疼,他看向薑清桉,神色緩和些許。
“意兒,坐吧。”
“你可知為父為何叫你來?”
薑清桉瞥了眼對她齜牙咧嘴的沈洲,麵容沉靜。
“因為女兒教訓了弟弟一頓。”
“為何教訓?”
沈丞相目光注視著她,心底隱隱有些期待。
隻見薑清桉從容道:“沈洲目無長姐,幫偏外人出言羞辱自己的親姐姐,甚至提出跨火盆這等無理要求,實在有損家風。”
“母親離世得早,所謂長姐如母,之前是女兒不懂事,隻顧著自己一二,卻對弟弟疏於管教,導致他如今養成這般劣習,還害得父親擔憂,女兒慚愧。”
在沈丞相越來越亮的目光下,薑清桉又上前一步,義正言辭沉聲道:
“今後女兒必定會對弟弟嚴加管教,好好教他做人的道理,以正家風!也免得讓父親勞神費心。”
“好好,”沈丞相連著說了兩個好,蒼老的眼中竟有淚光閃爍。
為了家族的繁榮,他一心撲在朝堂政務上,雖有心想要教育一雙兒女,可實在力不從心。
夫人離世時,洲兒和意兒一個六歲,一個八歲。
若是續弦,洲兒和意兒兩個已是半大的孩子,始終無法如親生般親近,對方也或許會對此心存芥蒂,從而不好好善待教導兩個孩子。
因此,他至今未曾再娶。
可到底還是疏忽了管教。
意兒因身形外貌被世家貴女排擠嘲笑一事,他也有所耳聞,可一直未能抽出時間與她好好談心。
不曾想,今日意兒竟在百花宴上大放異彩,令人驚歎連連。
現在,又說出此等暖心窩的話來,沈丞相怎能不感慨動容,可更多的還是愧疚難當。
他站起身,走到薑清桉麵前,滿含淚花,神色動容地牽起女兒的手,慚愧難言,哽咽道:
“意兒,你…心中可有怨,父親沒能保護好你,讓你被外頭的流言蜚語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