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血的她,聞見掌心散發出的血腥味,胃裡開始翻江倒海,腿腳也快要站不穩。
她想要離開,但鬼使神差地頓住,她很想聽聽許航毅會如何回答。
這個她曾一度以為會是她生命救贖的男人,他隻要說一句,
【這對一個女人來說有些過於侮辱。】又或者【畢竟有幾年感情在,我不想雙方弄得太難看。】
隻要他說了一句,她的內心都能替他想千百種借口,原諒他的這些言行舉止。
——
半晌後,她聽見許航毅微微上揚的語調,略帶一些戲謔的聲音說道,
“好主意。”
這三個字徹底宣判了他們過往的一切都是南柯一夢。
盧儀妤失去了站著的力氣,跌坐在地上,窒息感猛然湧上。
她用力深呼吸了幾次後,雙手用力撐起身子,腿腳不受控製地顫抖,隻得脫下高跟鞋,扶著牆離開了酒店。
酒店門口,剛結束商務宴會,等車的間隙準備抽支煙的許雋辰,餘光瞥見盧儀妤光著腳,從酒店走了出來。
麵色慘白,提著高跟鞋的手掌還滲著血。
他下意識收起手中的煙,眉頭微微皺起,長腿一邁,直接走到她的跟前,不由分說,先用手帕包裹住了她的掌心。
“我送你去醫院。”
聽見十分熟悉的低沉聲,盧儀妤緩緩抬頭看向他,掙脫開他的手,眼神帶著疏離的禮貌。
“不用。”
許雋辰看見她眼尾泛紅,鼻翼時不時的小幅度收縮,這是她受到刺激後,情緒處於臨界值的表現。
“帶藥了嗎?”他眉頭緊鎖,神色凝重地看向她。
盧儀妤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但這藥,她已經停了將近七年。
自從跟許航毅在一起後,他給了她滿滿的安全感,讓她整個人每天都如同泡在蜜罐一樣。
一度被他治愈了自己那曾經不為人知的心理創傷。
隻是沒想到,成也蕭何敗蕭何。
許雋辰漆黑幽深的眼眸看向她,捕捉到她眼底閃過一絲的遲疑。
此時門童已將他的車開了過來。
他徑直走向副駕的抽屜,翻找出來一瓶藥遞給了她,語氣平淡地說道,
“吃了。”
盧儀妤看見伸向自己的藥瓶,愣了幾秒,接過他手中的藥,熟練地倒了兩顆乾咽了下去。
“謝謝小叔。”
而後又把藥瓶遞給他,許雋辰沒有接,
“不用,你留著吧。”
“去哪,送你。”
這麼多年沒見,他依舊話少但言簡意賅。
聲音還是那樣低沉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重擊在人心上,無形的一種霸道的威嚴讓盧儀妤不敢拒絕。
曾經的她,十分喜歡這樣矜貴霸道但外冷內熱的男人。
許航毅與許雋辰截然相反,但他卻隻用了兩年時間,就收住了她的心,讓她淪陷在他的溫柔鄉。
嗬,人心果然很複雜,就像那不遠處五彩斑斕的霓虹燈一樣,變化莫測。
“去機場,謝謝小叔。”
——
吃了藥後的她,情緒逐漸緩和,暈血的不適也淡了。
她的暈血來自她的心理創傷,這藥能抑製她所有心理上的不適。
這件事,除了她的父母隻有許雋辰知道。
看著車窗外人來人往,車流與人流交至的繁華熱鬨的畫麵?一幕幕從眼前劃過,如同走馬燈一般?。
她的情緒,也在這充滿生機的畫麵和藥物的幫助下,逐漸平緩。
許雋辰看著進入機場的盧儀妤神態已恢複如常,也不再多言,任由她自行離開。
金絲眼鏡在機場停車場來往車燈的照射下,微微反著光,眼神深邃暗沉地看向遠處。
握著方向盤的手,修長的手指時不時地敲打著方向盤。
半晌,啟動,輕踩油門,直至萊致酒店。
微微仰頭看向頂樓那間亮著光的房間,他緩緩下車,摘下金絲框眼鏡。
他並不近視,隻是曾經有人說,他戴眼鏡的模樣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商業談判時增加氣勢,可以直接壓人一頭。
後來他就養成了習慣,隻要有商業談判會談的場合,他都會將眼鏡戴上。
但,見侄子就沒必如此了。
臨近房間門口時,他步子驟然慢了下來。
這門並沒有完全關上,門內的聲音越靠近越清晰。
瞬間了然,裡麵的人或許並不知道盧儀妤曾經來過。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