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市郊,山腰觀景台上。
一男一女坐在護欄上,任由清風不斷拂過臉龐,身後的馬路偶爾有汽車閃爍著大燈穿過。
甘言雨看起來很享受。
她張開雙手,完全放空了。
臉上帶著微微笑意。
世界,就在她的麵前,仿佛再也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摧毀她此時此刻,所擁有的一切。
現在就死在這裡,死在這個溫柔鄉裡的話。
也算畫上了一個不錯的結局吧!
如果說,還有什麼值得自己再去了解的話......
“林天,你剛才說的‘好一半’,是什麼意思?”
甘言雨側過臉,詢問道。
對於林天,她還是一無所知。
一個人生活,一個人打工,明明自己已經足夠艱難,卻還能對他人伸出援手.......
這些放在一個高中生身上本應該很不正常的事情,在林天的身上,似乎他從未覺得有什麼不妥。
對他來說,好像他的世界,本應這樣。
“什麼‘一半’?”
“就是我剛才說我小時候事情的時候,你說的''好一半''。”
“你說這個啊。”
林天望著夜空,一副無所吊謂的模樣。
他仰起頭,開始娓娓道來:
“我出生於一個本來不應該存在的家庭——我媽懷孕,我爸迫不得已娶了我媽。”
“我三歲那年,我媽提桶跑路,剩下我和我老爹一起生活......”
“什麼叫‘提桶跑路’?你媽媽為什麼要帶著你們家的桶跑了?”甘言雨問。
“你就理解成她帶著所有行李跑了就行。”
林天不知道怎麼跟甘言雨解釋這個帶有著濃厚曆史和社會背景的名詞。
繼續說道:
“然後我15歲的時候,我爹對我說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話,從那以後,我就開始自己生活了.......”
“什麼莫名其妙的話?”甘言雨忍不住打斷。
“他對我說‘老爹也有自己的理想要追逐,不能一直被這兒女情長的事情所束縛了,作為林氏一族,想要有一番作為,首先就得沒有雙親,老爹這也是幫你一把.......’”
“於是,他也跑了。”
“啊?”
甘言雨聽呆了。
林天的話,每一句單獨拿出來,她都能聽懂。
串在一起,她怎麼就聽不明白呢??
但是......
好可憐!
甘言雨沒想到,林天竟然有一個這樣不堪回首的童年。
可他明明,那麼堅強......
想到這裡,甘言雨很快變得沮喪起來,眼睛漸漸垂了下去。
看到甘言雨的氣場變得不對勁起來,林天連忙拍了拍她的肩膀,笑了笑。
“都過去了!”
“我還要感謝他們呢,如果不是他們,我不會這麼快明確自己的人生目標.....一個人生活,沒什麼不好的。”
明明是自己的經曆,怎麼反倒還要自己來安慰甘言雨了。
“那你有在哪個瞬間,想過放棄自己的生命嗎?”甘言雨抬起頭,凝視著林天。
聽到這句話,林天深吸了一口氣。
甘言雨為什麼問這個問題,他再清楚不過。
“傑奎琳·杜普雷。”
“嗯?”
“一個英國的大提琴家。”林天說道。
“我怎麼不知道,英國有這個大提琴家......”
“英國曆史那麼長,有你沒聽過的音樂家也很正常。”林天連忙打了補丁。
畢竟,前世的英國,和這個世界的英國,也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曆史。
“也是。”
“傑奎琳·杜普雷五歲開始學習大提琴,20歲的時候通過演奏埃爾加的《大提琴協奏曲》一戰成名,成為了那個時代最優秀的大提琴手,她讓全世界,都記住了這個美麗的天才大提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