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恪最近幾天搞了不少發明,但要說最讓眾人震撼的,反而是織布機的飛梭。
彈簧、軸承、滑輪組,都可以看做是全新的發明。
大家在震撼之餘,也隻是覺得他很厲害,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就好比一個學渣,不會去揣測次次考一百分的人,是怎麼考的一樣。
正因為太厲害,他們反而不願意去想,為什麼陳景恪就能發明出軸承和滑輪組。
而是很自然的將一切歸結於天賦——我做不到,他厲害是應該的。
但飛梭不一樣,這就是一個改良,一個他們完全能看懂,也能做到的事情。
梭子他們見過,釣魚用的繞線輪他們也見過——繞線輪宋朝就有了。
隻需要轉變一下思維,將兩者組合在一起,就能讓織布的效率提高五六倍。
在看到飛梭的時候,很多人心中下意識的產生了一個想法:
原來這麼簡單,為何我就沒想到呢?
就好比是考三十分的人,去看考四十分的人。
為啥我就比他少了十分呢?不服啊。
但正因為如此,飛梭帶給他們的震撼,才更加強烈。
尤其是朱雄英,感觸是最深的。
陳景恪一直給他灌輸生產力這個概念,使得他下意識的認為,這玩意兒應該很高端很難。
軸承和滑輪組,恰恰說明了這一點。
這也導致他無法理解,大字不識一個,純靠祖上傳下來的手藝吃飯的工匠,能對此做出多大貢獻。
他們能想出軸承這種高級玩意兒嗎?
能想出滑輪組嗎?
很明顯,不能。
那麼,為何陳景恪還一直認為工匠很重要呢?
不過儘管無法理解,出於信任他還是相信了。
可是飛梭讓他知道了,原來生產力的提高可以如此簡單。
就算是普通工匠,潛心去琢磨也能弄的出來。
可是自黃道婆改良織布機至今,已經過去一兩百年時間,為何沒有人做出改變呢?
他想起了陳景恪之前給他說的話:“工匠地位太低,積極性太差。”
“且真正拿主意的是管理他們的官吏,這些官吏隻關心自己的任務,關心烏紗帽。”
“技術的革新並不能給他們帶來多少好處,如果革新失敗,反而要因此擔責。”
“所以他們是最不喜歡技術改良的人。”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工匠想到了什麼好主意,也沒有地方去試驗。”
“有學問的人不屑於去研究技術,掌握技術的人地位低下……”
“生產力的進步,全靠百姓在實踐中的偶然發現,進展自然緩慢。”
此時,他對這一番話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也更加堅定了廢除匠籍製度的決心。
如果皇爺爺不同意,我就絕食給他看……
嗯,還是算了,餓著挺難受的。
他要是不同意,就等我登基了,統統給廢掉。
就不信他還能反對。
之後,朱雄英就下令,讓當地官府全力推廣新式飛梭。
並且再次寫了一封奏疏,連帶著飛梭樣品一起送回了應天。
然後一行人就繼續上路,前往江西和朱棡會和。
走到半路,遇到了一隊差役,押著上百人在前行。
被押送的人,一二十個一組,用繩子拴起來。
說他們是囚犯吧,這些人身上也沒穿囚服,且押送的力量也太兒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