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魂陣招魂引鬼,分為大、小陣,一般陣修非特殊情況都不會使用,因為如果技藝不精,招來的魂也會有可能能是彆處惡魂。
刻不求用的是小陣,三枚銅錢幾根紅線,簡單就布好了陣。
將鄭遐秋贈給顧憐的劍譜放入陣心中,紅線忽然亮起火,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燃燒起來,銅錢隱隱顫動,吹來一陣陰風森然逐漸在顧憐的對麵,凝出一個人的魂魄。
是鄭遐秋。
顧憐跪坐在陣前,鄭遐秋在陣的對麵也是同樣跪坐著,人生前是如何死亡的死後其魂魄就會是什麼模樣,顧憐瞧見了鄭遐秋心口那裡貫穿而過的血洞,暈紅了大片的衣衫。
“……”
刻不求抱臂倚著石柱,提醒了顧憐一句:“紅線燃儘,他就會走。”
顧憐點了點頭。
剛凝出來的魂魄還有些混沌,他低著頭,隨後才動了動腦袋著向引他過來的小陣,在看見那本劍譜時頓了一下,視線再往前移就看見了跪坐在他對麵的顧憐。
鄭遐秋:“……”
意識驟然清明,鄭遐秋看見顧憐後又怔了一下,然後左右看看,他是二長老的弟子自然被傳召來過這裡,所以他開口問的第一句話就是——“師父又將你找來做什麼?被欺負了?”
顧憐進入秘境身上沒有保命符一事扶光派上下人儘皆知,但是怎麼說也是位長老,二長老的說辭,一搬出來,任憑那些弟子們相信還是不相信都沒有用。
鄭遐秋將門之子,不會忤逆、不敬尊師,但是他也牽掛著顧憐。
顧憐張了張口,到底是把關於二長老的事情給咽下去了,她胡亂找了個借口,鄭遐秋也不知道聽沒聽出來她在撒謊,隻點點頭。
顧憐坐了一會兒,然後開始找東西。
鄭遐秋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你在找什麼?”
顧憐說:“香。正好你來了我拜拜你,三師兄他們帶你回門派了。”
鄭遐秋:“……”
鄭遐秋歎了一口氣:“少來那套,你倒不如回去再拜。你怎麼來這兒了?怎麼從秘境裡出來的?”問完,他又覺得這事兒是小孩沒娘,說來話長,於是又改了口,“罷了,不愉之事便不提了。”
他說不用提,但顧憐還是簡單地概括了一下,說到她在醉花城聽見鄭遐秋身死時頓了頓,轉了話頭:“我會幫你報仇的。”
鄭遐秋聽著顧憐說的那些話,啞然半晌搖了搖頭:“不必。”
顧憐看著他。
鄭遐秋道:“你打不過他。”
顧憐:“……”
剛剛的積攢起來的氣氛頓時就沒了,顧憐撇了撇嘴,忍不住抱怨:“你怎麼都死了還不忘打擊我?師兄你真過分。”
鄭遐秋看著對麵表情生動的少女,笑了一下。
“他與我們不同道,人鬼終究是會站在對立麵,”鄭遐秋說,“他蓄意破壞大會舉行、殺害人族的目的我雖不知,但我並非無意義地死去倒也沒什麼遺憾。我沒有什麼未了的心願,親朋早年便故去了,若說我有牽掛,便是你同引歌他們。”
地上的紅線已燃過半,鄭遐秋徐徐不疾地繼續說:“你不必因為我而心懷怨恨去報仇,你的劍不該沾染上情緒,受了影響的劍,隻會動搖劍心。小師妹,你去秘境前我試探過,你的劍招很穩,大器必成,韜光養晦與顯露鋒芒皆可成就你所經之道,我終究隻是你修行道上的一位過客,你與引歌他們安康,便足矣。”
名譽皆如浮世雲煙,入不了他鄭遐秋的眼,他所求不多,唯有那些個五天打漁三天曬網的師弟師妹們。
他並不需要顧憐他們為他報仇,鬼族行惡事必將受到天之懲罰,用不著再搭上幾條命進去。
顧憐眨了下眼。沒有說話。
鄭遐秋牽強地轉移話題:“九台守擂,你如何了?”
顧憐悶聲說:“肆台,連勝六場。”
鄭遐秋點了點頭:“你長大了不少。”
“師兄。”顧憐仰了點頭把眼淚倒回去,取出自己的木劍雙手奉上:“我、我在渡東風上的第九式有些不太透悟,你可以教一下我嗎?”
鄭遐秋盯著她手裡的劍看了半晌:“劍修的劍不可輕易予人。”
顧憐沒有動。
鄭遐秋輕歎,站起身來:“罷了。”
烏金木到底是靈性之木,又或許是刻不求施了法,鄭遐秋伸手,那把木劍竟聽話地落入到他的手中,他也能夠觸碰得到。
鄭遐秋握著劍站了半晌,然後緩緩地抬手,從渡東風的第一式,一直到最後一式全都演示給顧憐看。
小陣上的紅線不斷燃燒,顧憐挺直了腰,朝鄭遐秋磕了個頭。
鄭遐秋於顧憐而言,是師兄,是益友,是良師。
故以此拜,辭彆。
紅線燃儘,木劍掉到地上發出聲響,風吹來,卷走最後的聲息。
……
後麵的那幾場,顧憐都一路勝到了最後
最後一場,是和陳有椒的。
陳有椒那家夥打著什麼算盤顧憐的心裡門兒清,他一直拖到最後一位才出場,不過是想看出顧憐的招式,然後一一拆開,屆時對戰時他就能夠輕易取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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