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虞府坐南朝北,本不該是個陰氣極重的地方。
顧憐邊走邊暗中觀察,一路上除了發覺陰氣偏重以外並沒有發現有其他的不對勁之處,她扭頭問古詳:“你有發現什麼嗎?”
“啊?”古詳搓了搓胳膊,“感覺變冷了算不算?真是稀奇,這怎麼一進來忽然就變冷了……”他說到這裡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往顧憐那邊靠了靠,“不是吧?這虞府有問題啊?”
“彆挨我那麼近,男女授授不親,”顧憐先是嗆了古詳一句,然後搖了頭,“我也不能確定,不過沒有危險就是了。”
她對陰陽風水一事並不了解,隻並未感覺到殺機,索性不管了。
古詳一心跟隨顧憐,她說不管了那他也就不搭理了。
虞府大戶人家,一路上花園,假山,流水見過又見,走到虞見曦所住的那座院子,更是先瞧見一片桃樹,當真是雅致極了。
青玉搖有微微的動靜,虞見曦也感覺到離自己的身體很近了。
停在虞見曦的屋前,虞大人拉著顧憐說了一大通的話,類似於如果她能讓虞見曦好起來,那他必然會以重金相謝。
顧憐三兩句話帶過去了,讓古詳在外頭守著彆讓那老道進來攪事,自己則是推開門進去了。
剛一進去,就明顯感覺到裡邊的溫度比外邊的更要低幾個度。顧憐環視一圈,發現這裡四處貼滿了符,以虞見曦的床榻為陣眼地上竟也還畫了一個陣。
難道是刻不求說的縛魂陣?
顧憐將青玉搖取出想讓虞見曦出來,但是竹笛輕顫,並沒有其他的動靜了——虞見曦在發抖。
這個屋子裡肯定不簡單!
刻不求說是有縛魂陣在吊著虞見曦的一口氣,不排除如果顧憐把陣毀了會不會讓那口氣直接散了,她不敢輕舉妄動,隻好在屋子裡四下摸索,企圖找出不對勁的地方。
“虞姑娘?”顧憐邊找邊開口詢問,“你能聽見我和你說話嗎?”
青玉搖中發出一道弱弱的聲音,仿佛這道聲音的主人在遭受著什麼難以忍受的折磨:“……能……我,我好難受……救我……”
顧憐的動作一頓。
虞見曦的生魂在青玉搖裡沒人能傷得到她,顧憐忽然想起來她頸上貼著的那張黃符。
快步走到床前一把掀開床前的垂簾,顧憐看見虞見曦的身體正躺在床上,麵色不正常的出現紅澤,而在她的頸上,貼著一張一模一樣的黃符,是這張符在作怪!
來不及多想,虞見曦的求救聲就在耳邊,顧憐伸手就直接將那張符給撕了下來,符被撕下來後從上往下地燃起火苗,顧憐這才發現這張符是有兩層的。
幾乎就是在這一瞬間,顧憐想起了那隻獨眼鬼的作法。
難道是鬼族在作祟?
心中還在納悶,有風吹過來帶起涼意,顧憐聽見悉悉簌賴的聲音。
怎麼忽然起那麼大的風?她左右看了看,忽然發現什麼一頓——並沒有開窗。
並沒有開窗,門在她進來時也關上了,所以風是從哪裡吹來的?
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顧憐低頭往腳下看,那個陣已經被啟動。
顧憐:“……”
就不能有點新花樣嗎?
剛才進來時陣法是安安靜靜地擺在那兒的,是顧憐把符撕下來之後才有了動靜,說明是符的問題……而依照情況來看,符十有八九就是那個老道寫下的,陣同樣也是。
用縛魂符吊住虞見曦的一口氣卻又布下陣來不讓她的生魂回來,那個老道究竟意欲何為?他能從這裡邊撈到什麼好處?
腳下踩著陣法,四下貼著的符被簌簌吹動,顧憐在確認是這個陣在攔虞見曦的生魂回體後也沒有多猶豫,陣眼在床榻的位置,她趴下去看,就和一雙帶血的眼珠對上目光。
那是一個人的一雙眼珠,也許是剛被摘下來沒有多久,血在底下積成一小灘,看上去都還是活的,強烈的陰氣從它那裡散發出來。
刻不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聚陰陣。”
“聚陰陣?”顧憐還沒有了解過這個陣法。
“采活人的陰氣之盛以滋養屍鬼,”刻不求解釋,“相較於男子而言女子的陰氣要重得多,尤其是沒了生魂壓體、命危的女子。看來,有人在用這個姓虞的陰氣去養屍鬼。”
顧憐聽完後凝眉,“屍鬼是什麼?”
“活屍。不死人。”
外邊。
古詳守門守得無聊,於是打了個哈欠蹲下來畫王八。王八都不知道畫了多少隻了,他在每一隻的上邊都寫了“死老頭”的三個字,忽然餘光看見有一道明黃色的身影向這邊走來,他抬頭,看見那個老道。
古詳“噌”的一下就站起來了:“死老頭,你來做什麼?”
老道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被大力揉過,有些紅腫得嚇人,他死死地盯著古詳:“誰讓你們進去的?”
“那自然是虞大人,”古詳雙手環胸,“你算老幾?這兒有你什麼話?”
老道盯著古詳看了一會兒,然後忽然咧嘴一笑:“這是你們自己送上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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