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記憶而非是實時的場景,過了便如過眼雲煙而散。
顧憐看著四周的黑暗,眼前還是年少的李顧生。
“是非報應,不得好死。”
頭頂上傳來聲音,是那把黑劍,顧憐抹了一把眼淚站起來:“不得好死?說的是你華風門主還是你的那位少主?”說著,她把木劍召出握在手中,割破掌心將血抹到劍上,劍身發出嗡鳴之聲。
顧憐抬頭看向它:“還是你們皆是?”言罷,她挽劍便劈向黑劍化形,那化形散開想要重新聚攏,被顧憐甩出符給打散。
顧憐的血對劍有共鳴增強之效,幾招下來黑劍化形就已經招架不住,在最後一劍掃出時,周遭的黑暗如鏡子一般碎掉!一道紅線不知從何處掠來,輕輕地圈著顧憐的手腕,她回頭,被刻不求手攏著後腦勺摁在懷裡。
身邊劍氣千百道襲來,顧憐隻聽見風聲,最後“錚”的一聲劍鳴,才得以安靜下來。
刻不求動作輕柔地摩挲著顧憐的後腦勺,低聲安撫:“沒事了。”
顧憐眨了下眼,淚眼在剛才就已經哭完了,隻是還有些酸澀難受。她抓著刻不求胸前的衣服,悶聲說:“你彆顧著安慰我了,我沒事,你彆生氣。”刻不求的情緒不對,從他的聲音就能聽得出來。
他不知道黑劍讓顧憐看了什麼,卻也是一陣後怕。
這回刻不求沒像往常一樣向顧憐應上一聲“嗯”,隻抱著顧憐不動。
那陣情緒往下消退得差不多了,顧憐舒出一口氣坦言:“在徽陽城,它給我看了亂葬崗,看見你在那裡找我,最後隻找到了一對木偶。”
聞言,刻不求的身形一滯。
“確實是挺難受的,”顧憐說,”它是想用我的死來讓我們……”
“彆說了,”刻不求低聲說,”顧伶,我不想聽。”
“……”
“但等我拿到銅錢後,那些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們所要麵對且接受的,”顧憐用額頭撞了他的肩膀一下,“我現在還活著,你怕以前做什麼?”
其實顧憐能明白刻不求在怕什麼,她隻是不希望有什麼能成為他的弱點——黑劍就是看出這點,所以把顧伶的死重現。
顧憐不由得慶幸,黑劍給的不是她死亡的畫麵,而是死後。
“行了,你把我鬆開,”顧憐伸手拍拍刻不求的背,“我真沒事。你要抱等咱出去了再說,我現在還得找劍。”
刻不求沒動,並且說:“劍比我重要。”
顧憐:“……你比我能扯。”
好一通哄勸,刻不求才不情不願地把她給鬆開了。
顧憐站好後回頭,發現紅線橫七豎八地交纏深沒入岩中,而剛才黑劍所在的位置一片狼藉,那把黑劍斷成三截,劍亡了。
顧憐走過去將黑劍踢回它原本的位置,檢查了一番,的確是沒半點氣息了。
詛咒人時倒是說得開心,結果自食其報應了吧?
“它是華風門少主的劍,”顧憐說,“你一點記憶也沒有?”
刻不求將紅線收了:“隨手能殺的螻蟻,我為何要記。”
顧憐回頭看他:“我剛從秘境裡出來的那會兒,遇見華風門的人了。”
刻不求微抬了下眉。
顧憐也是剛剛才想起來的,在醉花城裡追殺蕭九的劉瑞瑉他們,自稱是華風門的弟子,隻不過傳代並不多,隻有十八代,
十八代……那定想不會是五百年前的那個華風門。
顧憐說:“你沒把華風門的人全部殺乾淨,後來那個門派重建了。”隻不過現在的規模變小,成了無人知曉的小門小派。
顧憐倒不是覺得那些餘部能對刻不求造成什麼威脅,她隻是想,既然華風門的前身為刻不求所滅,那現在他們定然對刻不求恨之入骨,如果刻不求現身,他們就能一眼認出其身份,然後再如臨大敵地聯集其他宗門。
構不成威脅,但會是一個大麻煩。
對此刻不求倒沒有多作他想,隻雲淡風輕地道:“他們敢來我便殺。”
很有刻不求的行事作風。
這回顧憐不再說他了。
還是得多留心。
黑劍斷了,顧憐忽然想起什麼,大驚失色:“完了,我把師祖他們珍藏在這裡的黑劍給弄斷了,他們不能等我出去後抓著我亂罰一通吧?”
這可不是她先動的手!
刻不求剛要開口,顧憐就瞄了他一眼然後說:“他們要是罰我我就把你推出去,本來也是你把人家給折了。”
這姑娘翻臉比翻書還快,刻不求心頭的那點情緒被掃得一乾二淨,他笑了幾聲,順著往下應:“嗯,出事我擔著。”
十二凶劍……好吧,現在隻有九把凶劍,但顧憐跟刻不求都看不入眼黑劍死得乾脆,顧憐隨便清理了一下現場就離開了,這劍塚那麼大,她還是要再逛幾圈。
“其實我覺得我的木劍就不錯,就是還沒有煉靈,”顧憐邊走邊說,說到這裡她想到什麼,側過頭問,“刻不求,你的劍呢?”
紅線跟銅錢是刻不求慣會用的物件,跟他的本命法器無異,不過從在秘境裡他陪顧憐練劍以及他所寫的劍譜來看,他定然會使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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