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顧伶說想熱悉一下徽陽城,所以李顧生帶著她在城中玩了一天,直到日薄西山他們才往初莞家走。
還沒到地方呢,遠遠地就瞧見初莞一襲白衣搬了張小板凳坐在家門口,跟門神似的,位置特彆地中正。
顧伶心中疑惑,李顧生就走過去了,納悶地看著初莞:“你在乾嘛?”
初莞一臉祥和地揣著手:“逃跑丟下我去吃獨食者,不得入我家門。”
李顧生:“……”
顧伶:“……”
“得了吧你,我是為什麼帶著阿伶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李顧生給他這被拋棄一般的架勢給整樂了,“而且你那飯菜是人吃的嗎?也不是我非得說,你鑽研那個倒不如多看看你的藥典,省得回頭初爺爺考你的時候你又答不上來。”
初莞:“我就樂意。”
李顧生大大方方給他翻了個白眼,他手裡拎著吃的,從中挑出一包糕點遞過去:“品香樓的蓮花酥。”
初莞抬手接住。
“那個……”
顧伶清了下嗓子開口,那兩個正在說話的人都下意識地看向她,她朝初莞乖巧一笑,從身後拎出吃的晃子晃:“其實我也給你帶了點,不過花的是柿子的錢,所以應該算是他給你買的。”
初莞聞言輕挑了下眉,樂了:“真是個乖丫頭。”他說著笑得眉目可親地站來撫了撫袍子,抬腳把那小板凳往旁邊踢,無視掉李顧生,對顧伶招招手:“是我錯怪你們了,真對不住。來來來,快進來,玩一天肯定累了咱們進去歇歇。”
這態度跟翻書一樣轉變得快,顧伶看向李顧生,後者朝她聳聳肩,有了那一堆吃的之後初莞一邊念叨著“有人掛念真好”一邊往裡走,顧伶跟李顧生跟在後頭悄悄咬耳朵。
李顧生有些鬱悶地問:“那不是你要吃的嗎?你給他做什麼?”
顧伶笑眯眯地說:“這叫計謀。咱出來吃好吃的不搭理他他肯定會不開心,那些的確有我想嘗嘗的,不過給了莞大哥能讓他心裡舒坦點我也開心。”
李顧生沉默了一下,然後獻寶一樣:“那我把我的給你,都給你。”
顧伶眨眨眼,聽後眼睛都亮了:“哇,你對我可真好!”
李顧生沒吭聲,低頭看著地麵,露出來的耳根處紅了一片。
原本今早說要給顧伶熬碗藥的,但無奈於她被李顧生慫恿著跑出去了,所以這事也就被擱下。回來後初莞給她騰了間房出來讓她先住上幾天,日後的事情日後再說。
夜色沉落初莞給顧伶端過去一碗助眠的補藥,道了“早些歇息”便將還眼巴巴瞧著人家的李顧生給拉著一塊離開。
顧伶在他們走後盤腿坐在床上,盯著那碗烏漆漆的藥開始發呆。
今天有李顧生嘰嘰喳喳地陪在身邊還好說,至少有趣是真的有趣,但是現在屋裡一空,一安靜下來該陌生迷茫的就仍會在。但想歸想,她將藥放到一邊她仰麵躺下,這就不由得去想顧新他們怎麼樣了隻能在心中祈禱著他們千萬都不要有事,還有她自己……
她該怎麼樣回去?
思前想後一圈也沒個計策,也就隻能先走一步看一步,而且她在心中安慰自已:來到這兒還不用天天考試讀書呢!這算是個優點,還能出去玩。
玩。
顧伶忽然想到這個,猛地反應過來自己現在身無分文全靠李顧生跟初莞,媽呀,這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但她人生地不熟的她能上哪兒賺錢去?
顧伶去翻箱倒櫃地找出紙和筆,將今天用了李顧生的花銷一一記下,記完後她把紙折回來壓在被褥下,暗下決心後頭一定要還。
無功不受剝且吃個嘴短拿人手軟嘛,乾啥都不能一直欠著。
將藥端起來吹了吹,顧伶仰頭喝了一口,心想而且她好像也不虧,還有兩個大帥哥來讓她養眼——?
藥味入口,顧伶瞪大眼好險沒有一口吐出來。她強忍著、梗著脖子把那口藥給咽下去,震驚地看著手裡的藥,內心咆哮:這是用黃蓮熬的藥嗎?!為什麼會那麼苦?!!
雖說初莞跟她說這藥助眠,但總之顧住是真的被苦得睡意全無就是了。
要命。
“李端。”
院後初莞養了藥草,他的屋子的窗戶也是正對著那頭,點起的燭燈生亮了他的半張臉,餘下便隱在黑暗之中。
李顧生聽見他直接喊自己的大名就扭頭看向他:“咱倆平輩,你能不能彆老直接叫我的名?”
平輩的皆是以表字相稱,名一般都是給長輩稱呼的。
初莞聽了這話著都沒看他一眼,隻說:“你身份特殊,不得輕信他人。”
這句話意有所指,所說的那個“他人”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李顧生坐在椅子上,他沉默片刻後口吻有點鬱結:“我沒覺得我自己有哪裡特殊。那麼多年了阿爹遠居徽陽城,皇城那邊也沒見有什麼消息,就像是完全將我們當作不存在一般,你的那句話我先前總是會聽夫子與阿爹提起,因為我是世子,身位居高不得被人利用了去,可我覺得除卻那層身份,我也不可就是一位普通百姓。你看,我今日去鬨市上還跟阿童他們一塊上樹搗鳥窩,阿伶也跟著,我跟他們沒什麼不一樣的,阿娘說過我過得平凡普通就行,倘若我日日心中生疑身旁之人,那便草木皆兵枕不得安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