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燈會那一日,開場舞顧伶並沒有參與,她趴在自己屋中的窗戶前,往下去看,隻瞧見萬家燈火通明的熱鬨。
看了好半天,她將手邊擺了許久的信放進櫃子裡,那裡也堆放著許許多多數不清的信件,每一封的上邊都是一模一樣的——顧伶親啟。
抓起桌上的發帶將頭發束起,顧伶推開門出去了。
在徽陽城中待了三年,意味著她也體會過了三次的花燈會,但除了第一次有人陪她滿城瘋跑的人以外,其餘的兩次儘管有人陪,卻也難免有幾分細微的乏味無感。
原定說好的去找阿童玩說到底也沒有去,顧伶一個人出了門,身上半點銀子都沒有帶,身著素雅的青衫,一身輕鬆。
比起往年,花燈會上忽然多了撈小魚的活動,顧伶好奇地擠過去看。那在水裡擺尾遊動的魚,有紅的也有金的,瞧上去靈巧可愛,讓她忽然來了興趣,可是她現在麵臨著一個致命的問題:
她沒帶銀子。
已經開始有點小富的顧伶開始懊惱,早知道就不自以為是地不帶錢出門了,現在好了,想玩點什麼都沒有資本。
顧伶你真是腦子傻了。
顧伶蹲在房邊看了一會兒,可能是她就那樣眼巴巴地瞧著也不吭聲的模樣實在是有點可憐,賣魚的伯伯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好笑著問她:“顧姑娘你可要來玩玩?”
“想玩,”顧伶誠實說,“但是我沒帶銀子出門。”
伯伯失笑:“不收你的銀子,來,過來玩吧。”
“不收我的銀子?”麵對巨大的誘惑,顧了猶豫了一下,“那多不好啊,虧本買賣了。”
“不虧不虧,”伯伯擺擺手,“這銀子呀,日後自會有人送來。”
顧伶愣了一下,然後下意識地就問:“誰啊?”
伯伯笑而不語,故作神秘地沒有接話。
瞧見伯伯的這個神情,顧伶腦中靈光一現想到了什麼,很快地揚唇笑了一下,興致勃勃地湊過去伸手:“既然如此那我可就不客氣了。伯伯,勞煩您遞個網子給我,我試試看能不能抓上來。”
“好嘞。”
顧伶接過網子,幼時她總愛鬨什麼都喜歡玩上一玩,用網撈魚一事自然也是有的,隻不過太久沒玩了有點手生,一連六次都撈了個空,她也不氣餒,越挫越勇,待到她終於撈上來一條紅色的小魚,連伯伯都替她鬆了一口氣。
顧伶自我打趣:“技術有點不到家,但好歹是抓上來了,哈哈。”
伯伯雙手將那魚接過來,樂嗬嗬的:“無妨無妨,抓上來便好,這人呐,也不是萬能的,有不會的事情倒也正常。合理,合理。”
顧伶:“伯伯你可真會說話。”
伯伯哈哈一笑,將魚裝進小竹簍裡就要遞過去:“給您,您拿好了。”
“不用給我。”顧伶卻擺擺手拒絕了。
伯伯不明所以:“……不要嗎?”
“那倒也不是,”顧伶彎眸,笑意細碎,“這不是我付銀子。伯伯,勞煩您幫忙保管一下,等到那個付銀子的人來了,你將這魚送給他就好了,這是他的魚。”
伯伯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就笑了,連連點頭,說了好幾個的“好”。
撈魚成功也過了把癮,顧伶往人更熱鬨處走。
途經各處也有遇到不少好玩的,每當顧伶的視線在什麼東西上停留的時間超過兩秒,那個攤主就會笑意晏晏地問她是不是想要,她便坦言自己沒錢,然後就會重現在撈魚那邊的對話。
一連幾個都是這樣,後來顧伶也就不問了,接著一路玩下去,興趣卻越來越低,她環顧四下,並沒有瞧見那個熟悉的身影。
有點漫無目的地逛了一圈,最後停在了賣麵具的攤子前。
“顧姑娘,”攤主問,“您想要麵具嗎?”
顧伶盯著麵具看了一會兒,不知道為什麼,除了那次之後她再也沒有瞧見過一模一樣的惡鬼麵具。她忽然問:“世子回來了嗎?”
攤主被這問題砸得一愣,接著搖頭:“還未曾瞧見呢。”
李顧生不會偷偷摸摸地回來,也就是說,他的確沒有回來。
那這一路不用她付銀子的現象又是怎麼回事?
攤子上的麵具琳琅滿目,顧伶逐個看了又看,伸手拿起一個跟她之前所贈予李顧生的那一張較為相像的:“我想要這一張麵具。”
“哎,”攤主應了一聲,“那您拿好,這麵具讓您瞧中了呀,是它的榮幸。”
顧伶拿好麵具後卻沒有直接走人,她將麵具拿在手中勾著那兩根掛繩:“伯伯,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攤主:“您儘管問。”
“桑樹為木嗎?”
攤主愣了愣,隨即會意:“桑樹確為木,憑鳥傳其情。”
憑鳥傳其情。
顧伶明白了,點了點頭向攤主道謝。
將麵具往臉上戴,顧伶憑著記憶往河坊那邊走,無論如何說,都要先買一盞花燈,去時很巧地遇見了宋大哥跟沈小姐,那兩人現在是情意正濃,宋大哥春風得意的模樣像恨不得變出翅膀來飛上一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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