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小姐,請——”
伊地知拉開副駕駛的門。
禪院直哉雙手環起,在一旁用冷冰冰地語言說道:“哪有女人坐在男人前麵的?”
像是在敘述一件有違天理的事實。
語氣聽起來刻薄極了。
五條新也頓了頓,仿佛沒有聽見禪院直哉方才說了什麼失禮的話,臉上展露出標準的微笑,泰然自若道:“禪院先生想讓我和你一起坐在後麵其實可以直說的。”
然而留給他的隻有禪院直哉的一聲冷笑,外加重重的關門聲。
左右為難的伊地知恨不得當場去世。
救命。
這是什麼尷尬現場啊!
“那個,五條小姐……”
對著五條新也那張比月華還要洗練漂亮的臉,伊地知乾巴巴地也不知道說出什麼話好。
五條新也非常善解人意,“沒關係,我就坐後麵好了。”
伊地知:“可是……”
禪院直哉看上去真的很不好惹啊!
而且,對方像是那種會打女孩子的爛人。
但他還沒說什麼,禪院直哉陰冷的聲音又傳了出來。
“喂!輔助監督!你傻愣在外麵做什麼?趕緊回高專把任務給提交了,送我回去休息!”
“啊……是,禪院先生。”
五條新也半眯起眼,在心底輕嗤了一聲。
脾氣可真夠壞的。
想把那兩顆利齒給拔掉。
颯爽夜風繞過楓林,鑽進車窗裡。
感受著習習涼風從另一側的窗戶吹進來,禪院直哉單手托著側臉,透過眼角去打量身旁坐姿端莊的“女人”。
好聞的香味悄無聲息地糾纏了過來。
不是禪院家那種濃鬱到叫人頭暈目眩的焚香,是清新自然的橙花味。
禪院直哉不由自主地放鬆了下來,更加細致地端量起了這位身材高挑的五條小姐,他並不覺得這是十分失禮的行為。
對方身上那件十二單也就一般般吧……
大概是為了方便表演舞台劇,並沒有傳統的那麼多層,圖案倒是挺好看的,但也就僅僅是勉強能夠入眼而已。
平民裁縫製造出來的物件罷了,能好到哪裡去?
無論是做工還是布料,都不如禪院本家那件從平安時代流傳下來的十二單衣。
他曾隔著厚厚的玻璃展櫃看過一次。
十分華美精致。
上麵的每一根金絲都細如發絲,組合在一起繡出了栩栩如生的簇團花卉。
等他成為家主之後,他就在結婚儀式的時候,把那件給拿出來讓他的家主夫人穿上。
他禪院直哉隻要最好的。
五條新也在最初就感受到了來自禪院直哉那頗為大膽的視線,本以為這位小少爺很快就會失去興趣,然後惡劣地對著輔助監督發號施令,沒想到十來分鐘過去了,那種古怪的眼神還徘徊在他這。
“是有什麼事嗎?禪院先生?”
虛假的笑容掛在臉上,五條新也笑眼彎彎回望著禪院直哉。
在暖色調的室內車燈下,那張過分姝麗的容顏還是叫人呼吸一滯,壞脾氣的狐狸冷嗬一聲,不理會五條新也。
他能允許這“女人”上車和他同坐一排已經很好了,居然還敢用那種神情看著他。
五條新也雙手撐在兩邊的皮質座椅上,清潤的嗓音裡聽上去笑意淺淺。
“禪院先生好像對我有很大的意見,從始至終都不太開心呢!我可以問問為什麼嗎?”
這麼說著,目光不動聲色地從禪院直哉自然上挑的眼尾上掠過,五條新也摩挲了一下指腹。
白皙的眼皮子隻有薄薄的一層。
細細看過去,還能瞧見一兩縷淡淡的血絲。
那雙橄欖色的眼睛裡,一定盛不住太多眼淚吧?
撲簌簌落淚的樣子,會不會像隻淋了雨的赤狐,瑟瑟發抖地蜷縮在角落裡,想要伸著爪牙衝人齜牙,卻沒有一丁點兒力氣。
稍微有點可愛了呢!
伊地知冷汗掉得更厲害了。
他突然開始想念五條悟了。
早知道他就跟著五條悟一起去出差,也就不用麵對這讓人窒息的場麵了。
這位五條小姐一點都不害怕的嗎?
禪院直哉是真的不好招惹啊!
大晚上被拉出來加班的禪院直哉心情自然不必多說,五條新也此時開口無異於撞在了槍口上,但顏控的他又被對方的臉蛋奪取了所有注意力,這麼一卡殼,也就沒在第一時間說話,這時叫他開口,就有點奇怪了。
“嗬,你話很多。”
這“女人”一問,他就得回答嗎?
“她”算什麼?
五條新也自然也沒有熱臉貼冷屁股的喜好,要不是小少爺的臉剛好長在了他的審美點上,對於這種壞脾氣的家夥,他可是連話都不會說一句的。
在伊地知的千盼萬盼中,咒術高專總算是到了。
本該先讓伊地知送他回家的禪院直哉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咒術高專的醫護室,他側頭睨了一眼走路說不上快的五條新也,有點不滿,但沒多說什麼。
“能不能快點?”
五條新也:“……”
他怎麼走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