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讓我說,那我就說幾句,可能會說得不對,還請東家不要怪我。”那個少年笑眯眯地抱了抱拳。
之前他借著人多,直接問了東家的態度,東家當時給了回應,但是沒想到,沒過一會就將自己叫過來了。
彆說是他自己了,就是彆人心裡都以為,東家是不是要暗地裡收拾他,可是東家隻是帶著管事和自己逛了花地,逛了倉庫,然後就問了自己問題。
“花露既然這麼重要,那選擇的人就是重中之重,這個作坊的人基本都很忠心,但也是有區彆的。”
“哦?”薑雲初聽到這裡,倒是對這孩子,有些另眼相看了。
“比如有的人是莊府過來的,有的人是莊家的莊子過來的,有的是鋪子過來的,這個作坊可以說是莊府養老的地方,因為這邊不賺錢,莊家從來都不要求產出,隻是提供基本月錢,讓大家能活下去。”
“莊子過來的人,隻是說個人,小心思會重一些。”
“鋪子過來的人,往往擅長鑽營。”
“府裡過來的人,所有的賣身契以前都在莊府,現在賣身契都在東家手上,這些人是最衷心的,因為他們是家生子,一生下來,賣身契就在主子手裡了。”
少年侃侃而談,看著那大片的花田,還有忙碌的作坊。
不是背叛,而是他希望作坊好,隻要作坊好了,他們這些人才能有活下去的根本啊!
他們等到如今的地步,太難了,他們擔心受怕,那麼久,隻等來了一個東家,一個機會,他如何能不抓住呢?
作坊是他的家,是他從小吃百家飯長大的地方,沒有人比他更希望作坊好,希望他們能一直生活在這裡。
“所以,你建議我用府裡的人?”薑雲初挑了挑眉,對這些彎彎繞繞,她心裡雖然有數。
可是沒想到這個少年,居然說得這麼直白。
那個少年搖了搖頭,“恰恰,不是。”
“哦?”薑雲初驚訝地看了他一眼,甚至有些意味深長。
不用最信任的人,那用什麼人呢?
用不信任的人嗎?
還是用……
“基礎的方子,掌握在最信任的人手裡。”
“東家,每道工序,其實都是可以分開的!”
“重要的工序,掌握在信任的人手裡,其他的工序,可以交給彆的人,而且……”
“之前我就想過,但是我們的作坊沒有必要做改變,但是現在不同了,現在一個大通屋子,很顯然隱蔽性太差,不如改成小屋子,然後每道工序一個屋子,每個人隻能負責自己的工序部分,不得探究其他部分。”
“泄密者,賣身契在您手裡,要殺要剮要發賣,都是東家說的算。”
少年的眼神裡,閃過了一絲冷芒。
他的家,任何人都不能破壞,以前的家人也不可以!
薑雲初轉身,看向了散發冷意的少年,眼睛輕輕的眯了眯,“你可曾想過,他們會恨你。”
“那又如何?”
少年抬起頭和薑雲初對視一眼,他希望這個家完整,希望這些人有安居之地,破壞這些的人,他顧不得。
“嗬——”
薑雲初冷笑一聲,轉身而去,沒有說什麼。
隻是那一聲冷笑,帶著巨大的威壓,少年的背脊向下彎了彎,滿臉駭然。
負責人深深地看了看少年,趕緊跟了上去,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沒有說什麼。
巡視完花地後,薑雲初回到了作坊的小房間,這是上次的時候,特意讓負責人準備的。
“對,柱頭,你有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