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思考了一會,才鄭重的俯身拜下,說道:
“當初應承婚約的時候,我就仔細的思考過了,我是否心儀黛玉。”
聽到水溶的稱呼,林如海瞪了瞪眼睛:
豎子大膽,這才剛定親,還沒成親呢,當著老夫的麵都敢叫那麼親近了?
豈有此理!
而且我的玉兒那麼好,你居然還需要猶豫和思考?
老夫當初成天看到那鴿子在天上飛,合著都是假的不成!
可惜水溶此時正低著頭,看不到林如海的表情。
“其實弟子當初也懵懵懂懂的想不明白什麼是愛情,一直以來我都更多的把黛玉當成是妹妹。
但是在母妃問我的時候,我的心卻告訴我,若是選一個人當妻子,茫茫人海,我想要的隻有黛玉。”
這時,水溶起身,雙眸帶著誠懇和堅定,直直的看向林如海,繼續說道:
“師父問我會不會一輩子愛護黛玉,然而一輩子還長著呢,如今再多的山盟海誓也不過是空口白話的虛言。
我不知道,等到白發蒼蒼,容顏逝去的時候,對黛玉的感情會不會一如往昔。
但是我能做到的是,永遠信任黛玉,永遠不欺瞞黛玉,每一日都比昨日更加愛黛玉一分。
無論是生死禍福,都儘我最大的努力,讓黛玉平安喜樂。”
說到這裡,水溶沒有再肅目斂容,而是帶了一絲俏皮的說道:
“師父你隻要好好保養,到時候長命百歲,就可以一直監督我。
若是到時候我惹了黛玉生氣,師父就可以直接家法伺候!”
林如海聽水溶說得誠懇,本來心下還有些熨帖,結果聽到最後的俏皮話,哭笑不得的歎道:
“你啊,都加冠入朝的人了,怎麼有時候性子還像小孩子一樣。”
林如海之所以應下了婚約,本來也是看中了水溶的性情。
但是人是會變的,所以林如海打定了主意,還是要拭目以待、以觀後效,左右黛玉還小,他還想多留幾年呢。
談完了最重要的黛玉的事,兩人的話風又轉到了公事上,水溶試探著問道:
“師父,陛下可是和你說了將來的安排?之前我信上沒詳細寫,其實之前陛下透過口風,恐怕是想要師父你去戶部,負責國庫欠銀的事。”
林如海頷首:
“確實談了些欠銀的事,不管陛下有什麼打算,總要先過了太上皇那關,畢竟這是上皇在位時下的旨意。”
林如海看了眼水溶,問道:
“北靜王府應當沒有欠銀吧?”
水溶拍拍胸脯說道:
“師父放心,王府從來沒從國庫借過銀子,不過賈家可就不一樣了,我聽說賈家隻榮國府就在國庫欠了八十萬兩有餘。”
縱然是知曉賈家曾經接駕,欠銀應該不少,林如海還是被這個數目給驚到了。
給自家師父通報了一下這個比較關鍵的消息之後,水溶期期艾艾的說道:
“師父,不知道丁先生在不在啊?”
看著林如海挑挑眉,一臉‘與你何乾,找他啥事’的表情。
水溶能怎麼辦?他能直說,他是來挖牆角的嗎?
雖然這牆角暗地裡是他麒麟衛裡的。
等到知曉丁嵩仍然在他自己家中的時候,水溶心裡帶點酸溜溜的想到:
有老婆了不起嗎?
這都回京多少天了,還在和夫人黏黏糊糊呢!
……
丁嵩在京城這個曾經的傷心地本來是沒有宅子的,這個丁府的宅子明麵上是他剛剛買來的,實際上是麒麟衛的福利房,而宅子的原主人,便是當年的左都禦史。
水溶相信,即使會觸及兩人的傷疤,但是丁嵩和黃十九兩個一定都很喜歡這個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