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靈光一閃,敲了一下自己的手心,這不是有個現成的家族嗎,表姐夫許清墨所在的許家,既是他的親戚,和王府有千絲萬縷的牽連,在南方的勢力又足夠鎮得住場子,而且之前平安州賑災的事情上,讓許家出了不少的血,如今也算是補償。
水溶心下一定,又書信一封,吩咐春生送去了許家。
兩家的合作可不可行,倒可以先拿珍珠養殖這個項目試探一二。
可惜他是出身王府,北靜王府給了他雄厚的基礎,但是也帶來了一定的掣肘。
如果他隻是個寒門士子,那麼這些生意和皇帝合作才是最好也最省心的辦法,但是作為異姓王府卻不能在皇帝麵前表現的過於富裕。
水溶不知他這算不算他小人之心,但是他卻不能拿一大家子的身家性命去賭帝王的心胸,哪怕如今他和皇帝關係很是親密。
處理完這些雜事,水溶回憶了一下今日和皇帝稟奏過的那些話,斟酌著寫了一篇底稿。
擱下筆之後,水溶自己讀了兩遍,仍覺得有些不滿意,看來還是得讓丁先生幫他潤色一番。
畢竟明日朝堂上可是一場硬仗,成敗在此一舉,水溶不願意有任何疏漏之處。
這一日,丁嵩幫著水溶一起討論和複盤明日朝會上可能遇到的問題,書房中的燈火很晚才熄滅。
第二日一早,水溶看著就在書房小榻上草草歇息了的丁嵩,輕手輕腳的給他搭上了一個小薄被。他用冷水擦了把臉,立即變得精神奕奕起來。
也許是心中有了想要達成的目標,疲憊仿佛如同天邊的浮雲一般,一吹即散。再加上水溶是習武之人,所以雖然隻睡了不到三個時辰,卻半點都沒覺得困倦,和往日上朝之前迷蒙睡不醒的狀態截然不同。
水溶揣上奏章,躊躇滿誌的出了書房,踏上了去早朝的轎子。
卻沒見到他走之後,書房中的丁嵩睜開了雙眸,眼中閃過了欣慰的笑容。
這時黃十九跳進來,不客氣的給了他一個腦瓜崩:
“想什麼呢,笑得那麼蕩漾!”
丁嵩無奈的看著明知故問的打趣他的黃沄:
“我隻是覺得老天雖然殘忍,讓我前半生失去了許多,但它仍然還是對我有幾分憐憫的。
三生有幸,讓我重新找回了一生摯愛,又有了一個這樣好的主公和知己!”
黃沄翻了個白眼:
“你是忘了之前加班的時候是怎麼恨得牙根癢癢,在背地裡罵他的了?
這麼快就成了最好的主公和知己了,我看你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丁嵩笑而不語,看著黃沄的目光帶著幾分包容和寵溺。
黃沄沒好氣的捂住了他的眼睛:
“真是不懂你們男人,不過我可知道,你若是再不睡,就要猝死了,快閉上眼!”
丁嵩聽話的乖乖闔上雙眸,卻瞬間覺得身下一輕,心中有些甜蜜又有些無奈。
有一個武功絕頂的妻子真是一個甜蜜的煩惱,每次被媳婦兒公主抱的時候,他都覺得有些開心又有些尷尬。
他有點想說自己能走,又心知肚明,現下若是睜開眼,怕是會直接被他家可愛的小老虎點了昏睡穴,他家小魔女就是這麼簡單粗暴。
水溶可不知道,他離開之後有兩個人在他的書房裡大撒狗糧。
他如今正在舌戰群臣,無論是廢除教坊司,還是消除樂戶等賤籍遺民,雖然都是百利而無一弊的好事,卻仍然會有一些古板守舊的臣子反對。
更有一些人,隻為了反對而反對,想要把他們壓製下去,水溶還是要費一番力氣的。
如此唇槍舌劍了大半日,司徒景才終於一錘定音,派了夏守忠宣旨。
水溶不由得暗暗翻了個白眼,明明皇帝心裡早就同意了,連聖旨都提前準備好了,非得讓他費一番口水,就為了顯示這是群臣討論出來的,而不是皇帝自己乾綱獨斷。
……
後世之人把太上皇過世這個事件稱為一個重大的曆史轉折點,從承治三年,也就是承治帝登基的第四年開始,這位皇帝終於掙脫了掣肘和束縛。
在明君賢臣的勵精圖治之下,大晟積攢的問題得到了一定的解決,成功的遏製了隆德帝後期,國家由盛轉衰的趨勢。
承治三年,承治帝這位鐵腕皇帝在北靜王的建議之下,下旨徹底廢除了教坊司,改為“和聲署”,教坊司真正成為了一個曆史名詞。
同年,承治皇帝下旨,如山西之樂戶、浙江之惰民等等,皆除其賤籍,使之為良民。
除優伶之賤籍,以厲廉恥、廣風化。
從此以後,這些人的後代也有了科考的機會,不再受身份和製度的限製,雖然短時間之內,優伶樂戶之流仍然受到歧視,但是他們總算有了一個重新選擇,重新開始的機會。
相應的,民間的戲曲行業因此大為發展,進入了百花齊放的鼎盛時期。
……
又是一次休沐日,水溶帶著黛玉一起,換上樸素的麻衣,走在鄉間的小路上,粗布麻衣沒有掩蓋水溶的風華,倒是多了幾分隱士的飄逸閒適,半點都看不出這是那個朝堂上淩厲如刀劍的北靜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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