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禦史不慌不忙的說道:
“臣既然敢如此說,自然是有證據的。
田如鏡本人素有清明,不代表子女也如此。
豈不知還有虎父犬子之說,這好竹也可能長出歪筍來。
田如鏡田大人公務繁忙,或許就疏忽了對子孫的管教。
今京中有百姓石某,家中藏有古扇,前些日子,這田家子意圖強取豪奪。
遂勾結某些惡官,以拖欠官銀的罪名把那石某下獄抄家,這石某就是人證,而那已經落入了田家子弟手中的古扇就是物證。
鐵證如山,陛下大可以派人去探查,臣願以自身的名聲起誓,吾口中沒有半句虛言。”
賈璉站在朝會的隊伍後方,聞言也是一驚,這怎麼聽都像是石呆子啊!
回去可得好好和他老爹說說,可彆打那扇子的主意了。
瞧瞧這田三七不就坑爺爺了嗎?
賈璉生怕他爹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也來個騷操作,把他給坑了。
鄭禦史的敘述中時間地點人物樣樣俱全,人證物證充足,看起來就不像是捏造的,於是那等想要為田如鏡說話的都默默收回了腳步。
而順天府尹劉瑞已經瑟瑟發抖,直擦冷汗了。
這鍋他是怎麼也逃不過了,不知道是哪個倒黴玩意乾的好事,真是要坑死他了!
司徒景捏緊了手中的十八子,話中帶著無儘的憤怒:
“朕真是大開眼界啊!
天子腳下,京畿之地,竟然有人做出這種仗勢欺人、指鹿為馬的事情。
這是當朕這個皇帝不存在嗎?”
順天府尹劉瑞被這雷霆之怒震得跪倒在地。
司徒景快速的轉著手串,這田如鏡是他為新政準備的一把刀,不貪汙,有手段,狠得下心,提的起刀,沒想到美中不足,子孫不濟。
田如鏡這把刀子還不到丟棄的時候,所以對於他,司徒景還是要保上一保的。
司徒景定定的看了順天府尹劉瑞,半晌,方才冷冷的說道:
“劉瑞,你不要再讓朕失望。
朕給你三日時間,將這個案子給查清楚。
那等枉法弄權、坑害百姓之輩,一律按律嚴懲!”
劉瑞暗暗舒了口氣,還好,逃過一劫。
劉瑞連忙說道:
“陛下,臣一定亡羊補牢,將此事辦好,同時回去將下麵的官吏仔細篩查一遍,定不教那等惡吏繼續欺上瞞下。”
等下了朝,司徒景吩咐下去,賜下兩件東西去田如鏡府上。
田如鏡預備香案,帶著全家一同接旨,本以為是授官的旨意,沒想到卻是一本舊唐書,一麵銅鏡。
田家人麵麵相覷,有些莫名,田如鏡立即遞上一個荷包,低聲問了問傳旨的內侍。
“不知這位公公可方便告訴在下,今日發生了何事?”
夏胡萊捏了捏荷包,嘴角不由得往下拉了拉。
不出所料,這等所謂的清官果然薅不出多少油水。
要不是怕其他人辦事不利落,壞了陛下的大事,夏胡萊也不會聽乾爹的吩咐跑這一趟。
夏胡萊又瞅了瞅田如鏡身上洗得發白的衣服,越發覺得這老小子不老實還愛裝。
就算表麵是清官的,有幾個真的清白,能教出那樣的子孫,夏胡萊覺得田老頭說不定也是個沽名釣譽的家夥。
至於田如鏡想問的事,也沒什麼可保密的,夏胡萊估計,等一會田如鏡自己也能收到消息,何況陛下本就有告誡的意思,所以夏胡萊可以說是奉旨大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