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全都圍攏在賈母的病床之前,賈母半晌才睜開眼睛,聲音很是沙啞。
“敏兒、玉兒也來了啊!
我仿佛做了個噩夢,夢到元姐兒出事了。
果然是老背晦了,成日裡胡思亂想。”
場中頓時一靜,沒有人敢說出真相,生怕刺激到賈母。
王熙鳳吩咐人將備好的藥端上來,一邊扶起賈老太君,一邊賠笑道:
“您老可不能這麼說自己,老祖宗想是一時魘著了,這夢自來都是反的,元姐兒可是皇妃,怎麼會有事呢?”
賈母的視線從王熙鳳的臉上劃過:
“鳳姐兒,可是我眼花了,你這鳳辣子怎麼還有這麼哀哀怨怨的時候,眼睛腫的像桃子似的,可是璉哥兒那小子又欺負你了?”
賈璉剛進了屋子就聽到老太太在編排他,頓時心中大呼冤枉。
王熙鳳費心巴力的想著能瞞一時是一時,可惜婆媳不是一條心,邢夫人撇著嘴巴拆台道:
“老太太,敬老爺和娘娘一齊仙逝,二老爺二太太還關著呢,府裡上上下下一時都慌了手腳了。
您見多識廣,可得拿個主意啊!”
賈赦客客氣氣的送走了秦禦醫,剛進門就聽到了邢夫人嘴上沒把門的,登時大怒,一個大逼兜就呼了過去:
“蠢婦,閉嘴!”
賈母又驚又怒的瞪大了眼睛,瞬間記憶回籠了。
史家和寧國府被抄,四王八公等各個姻親世交老親也紛紛受到牽連,或被抄家、或被免職。
賈母為此心中鬱鬱,成日裡憂心忡忡,不想今日又聞噩耗。
想到這裡,賈老太太用力抓著女兒的手有氣無力、斷斷續續的說道:
“嗬嗬,敏、敏兒,你二哥,你和女婿說,你二哥是冤枉的,政兒從來都是個老實性子,都是他那個媳婦不好。
讓王爺、王爺還有女婿千萬要救他。”
水溶走上前去輕輕一按,用了點巧勁兒,賈老太君的手就鬆了下來。
餘光撇過賈敏有些發紅的手腕,水溶微微抿了抿唇,心下有些不快。
掛著麵具一樣溫和的微笑,水溶轉向賈老太君說道:
“老太君,本王就在這裡,您老直接和我說就是了,哪還用嶽母轉告這麼麻煩。
王府和賈家是世交老親,我和貴府曆來就親厚,如今又親上加親,哪裡需要這般見外。”
賈母聞言雙眼微微閃過希望的光彩:
“王、王爺,多謝!”
賈母平複了一下呼吸,王熙鳳連忙拍著胸脯為她順氣。
“我知道若非王爺說情,恐怕寶玉蘭哥兒那些小輩也要大牢裡走一遭,多虧了有王爺轉圜。”
水溶暗暗感慨,賈環難道不配有一丁點存在感嗎?
“老太君過譽了,這感謝我實在受之有愧。
寶玉是嘉和公主的駙馬,就算沒有我,看在公主的情麵上,也不會如何的。
二房那些無罪的稚子和女眷能夠保存一要感謝聖上的仁慈,二是看在大舅舅和璉二哥的情麵上。”
賈老太君輕輕哼了一聲:
“老大他們幾個就隻會胡鬨罷了,他們不惹事我就燒高香了。”
水溶都有些憐憫賈赦了,賈母這是得有多看不上自家兒子啊,當著他這個外人的麵就直接打臉。
“老太君您安心修養,莫要過於憂慮傷了身子,二老爺二太太那邊,我已經派了王長史前往牢房疏通關係、上下打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