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伸出手,輕輕撫摸過玄驪額頭,然後順著向下撫過臉頰和脖頸,玄驪微微眯眼,發出了舒服的嚕嚕聲。
不過,它仍然輕輕的拉扯著水溶的衣袖,顯然是還沒有放棄之前的想法。
走啊,一起飛啊,兄弟?
見到玄驪那仿佛會說話的社會小眼神,水溶扯了扯唇角,輕盈的翻身上馬,仿佛一片羽毛一樣飄落在馬背上。
初時是踢踢踏踏的小跑,如同在優雅的跳著律動的舞步,漸漸地,速度陡然加快,追逐風的速度。
風馳電掣,發絲飛揚,水溶仿佛已經和身下的馬兒融為一體,如同自己的腿腳一樣,奔跑,跳躍,呼吸自由的味道。
“哦——”
黛玉聽到那清亮的長吟會心一笑,這笑容這帶上了久違的輕鬆和開心。
水溶的身上如今背負了越來越多的東西,如今,他能夠輕鬆一刻,黛玉也很是為他開心。
一聲尖銳的呼哨,比鳥鳴更加嘹亮,仿佛能瞬間刺破天際。
撲棱棱,雪球張開翅膀一躍而起,飛向高空,又朝著水溶落下。
水溶一手擒著馬韁,一隻手舉起,雪球小爪子一伸,便穩穩的落在了水溶的手臂上,姿勢比鷹皋更加的瀟灑帥氣。
“我知道,你們最想念的是北疆的青青草原,潺潺流水。
等我,帶你們回家!”
“噅噅!”
“咕咕!”
玄驪逐漸從飛馳變成小跑,又穩穩的停在了馬場邊上,它仿佛又回到了多年以前,正值青春,風華正茂。仿佛回到了那些金戈鐵馬的日子。
一腳一個敵人,蹄下無數人頭。
這一日,玄驪老馬聊發少年狂,食欲大振,精神也變得很支棱,而房舍的上空總能見到雪球飛翔的身影。
第二日一早,負責喂養玄驪和雪球的侍從發出了驚慌的喊聲。
玄驪四蹄落地,躺在地上,靜悄悄仿佛睡著了一樣,然而,作為戰馬,玄驪從來都是站著睡覺的。
而雪球也雙翅微微攏起,再無一絲生息。
也許,它們已經陷入了一個長長的美夢。
夢裡有北疆的朔風,有往昔的崢嶸歲月,有年年歲歲的點點滴滴。
夢裡有鮮花怒放,夢裡有青青草地。
“小騙子,咕咕精!”
水溶覺得眼眶有些酸澀,微微抬眼望向細雨綿綿的灰藍色天空。
玄驪和雪球最終還是沒來得及回到家鄉,而是在溫暖如春的江南陷入永眠。
“爹爹,你怎麼掉金豆豆了,是被娘親揍了嗎?”
“娘親不會揍爹爹!”
“欸,不公平!
那爹你是為啥眼圈紅紅的,不是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嗎?”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
爹爹失去了自己的好朋友,所以如今很傷心,很傷心。”
明哥兒有些懵懂:
“傷心?是疼嗎?”
“是心上疼!”
“吹一吹,揉一揉就不痛了!
我給爹爹呼呼,好了,不哭不哭,痛痛都飛走了!”
明哥兒歪了歪頭,險些將水溶給萌殺了!
“為什麼爹爹能和馬兒和鴿子做好朋友?我的好朋友隻有人。”
水溶微微蹲下身:
“等你八歲,也會有一個馬兒當朋友。”
“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