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衡玉不過是一時疏忽,就得知兒子收了個弟子。
婁子日日捅,今日格外大是吧?
徒弟那是能隨便收的嗎?
張衡玉忍不住深深的吸了口氣。
豎子,北靜王真是不當人子,專逮著老實人欺負!
“父親,我隻是看明哥兒聰慧,舉一反三,一點就通,這才見獵心喜——”
在老父親看傻子的目光中,張修文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弱弱的分辯道:
“再說,當時父親病重,北靜王也幫了咱家很多,王爺同傳言中不一樣,其實是個熱心腸。”
張衡玉扶額,水溶那混賬小子除了臉,從內到外都黑透了,隻有他家傻兒子才覺得那是個溫和有禮的好人。
他怎麼就養出了那麼單純的兒子啊!
不是說,龍生龍,鳳生鳳嗎?
他家的這個八成是報錯了吧!
張修文還不知道自己被老父親單方麵開除了家籍,還在極力的向老父親推銷他心愛的小徒弟。
“明哥兒是個貼心的,半點沒有那些勳貴人家子嗣的紈絝習性,總聽說北靜王家裡隻一個心尖尖鳳凰蛋,平日裡寵溺的很,如今看來,果然傳言不可信,明哥兒被教養的很好,半點都不嬌氣。”
看著口若懸河的兒子,張衡玉已經沒力氣生氣了。
張衡玉恨不得把其中的利害關係掰碎了喂到兒子嘴裡:
“你明白什麼叫文武殊途嗎?”
張修文有些懵,這話題怎麼忽然這麼跳躍了。
“額,文官和武將思維和觀念不太一致?”
張衡玉無奈,輕輕的搖了搖頭:
“文武殊途是因為上麵不允許!”
看著目瞪口呆的張修文,張衡玉繼續用殘酷的大實話給兒子帶去現實的毒打。
“若是底下人都擰成一股繩,誰能保證上位者不被欺瞞呢?
說什麼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那都是假話,真的上位者個個都是疑心深重,連父母妻兒都不信任。”
張修文雖然知道某些皇帝的確疑心大臣,比如宋代的,但是也有好的呀。
“兒子知道事實並沒有聖人所言的那般理想,但凡是都有例外。
唐太宗那等英明君主就對臣下很是信任啊,先帝對待父親也很是優容。”
張衡玉的唇邊泛起一抹冷笑:
“君以施下為仁,臣以事上為義。兩心不可以事君,疑政不可以授臣。
這話都是哄人的!
若是真的像話裡說的那麼好,那唐太宗為何要將公主許嫁功勳子弟呢?
先帝又為何不取締錦衣軍呢!”
張修文頓時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