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失望道:“他要認錯的不是我,是玉姐兒。”
裴芙忙轉向喬氏:“這事是敬哥兒的不對,我給你賠不是了。”
大夫人看了眼裴芙:“你也是糊塗啊!在家犯了錯,家人姑且能不計較,出了這個府門,沒人能讓著他。”
抬高嗓音道:“給我行家法,叫他跪去祖宗祠堂。”
顯然是動了怒。
敬哥兒這才知道事情的嚴重,忙哭道:“祖母,我知錯了,求你彆動家法,我害怕。”
“來人,拖去祠堂跪著,待他父親來,親自行家法。”
“母親,敬哥兒還小,您就饒他一次吧?”
她冷冷拂袖:“他是家裡的長房長孫,我自來對他寄予厚望,樹不修不成材,人不管難成器,我都是為他好啊!”
兩名婆子帶走了敬哥,裴芙見她動了真格,知道再求也沒用,不著聲色的瞪了周雲若一眼。而後也退了出去。
這時元載回過身來,給她行了一禮,什麼都沒說,抱起玉姐兒,帶著喬婉兒離去了。
大夫人緩緩坐在椅子上,周雲若上前安慰道:“伯母,三弟就這性子,他過兩日就好了。”
大夫人垂眸,歎了一聲道:“他是覺得我偏心啊~”
“手心手背都是肉,這一碗水我也是儘量端平著的,隻是孫子與孫女到底不同,玉姐兒那性子怯懦,與我也不甚親近。”
周雲若微微歎氣,做長輩的便是偏了心也不肯承認,喬婉兒的出身比著裴芙差了一大截,當初要不是元載執意要娶,大伯母定然不會同意這門婚事。即是不喜歡的兒媳,又怎會高看她的孩子。
安慰了一番,待伯母歇息了,才出了屋子,剛至院門,便被裴芙攔下,她瞪著自己,厲聲道:“你這是存心報複我,就因為我與你說了那番話,你便存心害我的敬哥兒。”
周雲若冷斥一聲:“你當真可笑,我還犯不上與一個孩子過不去。”
“你也知道他是個孩子,動家法,叫他如何受得住?”
“可他不可能永遠隻是個孩子,做母親的若是拎不清,將來養出個紈絝,我看你怎麼收場?”
“紈絝那也是他有那個資本,不像你的兒子,野調無腔?,又無祖蔭庇護,將來還不知道是個什麼德行,他連你這個親娘都不認,你還不自省自身,跑娘家來多管閒事。”
裴芙是個嘴毒的,知道哪疼往哪戳,此刻,周雲若壓著眉間怒意,高聲道:“你的事我不稀罕管,隻一樣彆讓他再欺負自家姊妹,不然我下次見了也不饒他。”
說罷,就要離去,裴芙用力拽住她,而後身子往後一倒,竟摔在了地上,周雲若自始至終也沒碰她一下。
隻見元宏從身後跑來,攙扶起裴芙,再回眸看向周雲若的眼中含了惱意。
“二妹妹這是做什麼?何故推倒你嫂嫂,你眼中還有沒有我這個大哥?”
她冷冷的瞥開眼,抬步就走,這種後宅婦人手段,她上輩子從常玉翡那經曆得多了,即認定了,她說什麼,解釋什麼,都無用,也都是錯。
進了屋內,石霞憤憤不平,忍不住開口道:“主子,你為何不為自己辯解?”
她垂下眸子,唇角帶起一抹苦笑:“他即認定了,辯解便是狡辯,何苦在給自己找難看。”
目光落在窗台,和離歸家之路,她知道不好走,她也隻是想陪祖母過最後一個除夕。
待塵埃落定,天地遼闊,總有她的容身之處。
——
宮門之內,守衛森嚴,閆衡剛調任宣節校尉,青色鎧甲腰間束著抹金銅帶,身後還跟著一隊禁軍,看著很是威風。
他走過長長的宮道,拐角處瞥見一抹俏麗的身影,心頭一動,目光便定在她的臉上。
走進了,素來冷峻的臉,綻開一抹柔和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