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漫長,南枝困倦,便貪睡了些,到第二天中午才醒來。
她穿著裡衣整潔乾淨,枕邊空涼,地上空無一物,仿佛昨晚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夢。
她茫然的眨了眨眼睛,隨後捏了捏有些難受的太陽穴,搖了搖腦袋。
她起身下床,身子卻有些酸軟。
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身姿曼妙,腰上青痕明顯,每一處都在昭示昨晚並不是夢。
她唇角輕輕勾了起來。
換上衣服,洗漱化梳妝完畢,她開心的走了出去。
站在暗處目睹這一切的聶玨眼裡劃過一抹笑意。
他一邊期待著她將一切都忘記。
一邊又希望她全部記得。
他的心如此矛盾。
南枝這段時間沒有再去找夙嶼,他有事離開了都城,暫時不會回來。
剛好,南枝可以抓緊機會把少奚拿下。
……
“王子,既然暫時無法聯姻,那就想想彆的辦法。”
使臣眼裡看不出一絲恭敬,話裡話外全是威脅。
“反正現在長公主已經確定是皇位繼承人,女皇又纏綿病榻,想來過不了多久長公主就會繼位。”
“北狄等不了那麼久,您的身體也等不了那麼久,現在您趕緊找機會,懷上長公主的孩子,所有的詛咒就會應驗在雲國身上,北狄就有救了。”
少奚看著使臣。
想起北狄不為人知的詛咒。
所有北狄王室都生不出女孩,隻能生王子。
這便罷了。
所有的王子都短命,不能活過二十歲。
他現在已經十九了。
不到一年的時間。
北狄派他來,不是為了減免賦稅。
而是為了讓這個詛咒轉移到雲國身上。
因為隻要有王子甘願獻祭自己,用永不超生的代價,就可以和其他皇室聯姻,生下孩子將詛咒轉移。
少奚自然不可能甘願。
可北狄王室早就測算出了他的命數,從他年幼不知事的時候,就引誘他獻祭了自己。
所以他才會被所有人推出來。
如果在他身死之前都沒有成功,那麼詛咒就會反噬,北狄可能會因此覆滅。
少奚來之前,其實沒想過要放棄的。
可是……
對方是她,他怎麼忍心……
所以他才想回去,回去看著北狄慢慢消亡。
“放心,我已經想好辦法了。”少奚斟了一杯酒,遞給眼前的使臣,“天冷了,喝點酒暖暖身。”
使臣見他終於不再是懈怠的態度,才伸手接過酒。
將酒一飲而儘,使臣站起身來,又提醒了一句:“王子得加快速度。”
說完,他朝外麵走去。
少奚慢慢放下酒壺,看著他的身影忽然開始搖搖晃晃起來。
使臣察覺了什麼,回頭不可思議的看向少奚。
“你在酒裡下了藥?”
少奚漫不經心的起身:“隻是一些砒霜,不要緊的。”
砒霜還不要緊?
使臣疼得滿頭大汗,口吐黑血:“九王子,你……你到底想乾什麼?”
少奚輕彎著唇,聲音很愉悅:“沒什麼,反正我也活不了,所以想拉北狄給我陪葬。”
“你……”
使臣不可置信的指著他,身子癱軟了下去。
少奚單手拎起死去的使臣,將他塞進了箱子裡。
合上箱子,他滿意的拍了拍手,轉身想要離開,卻猝不及防的吐了一口血。
他去摸身上的藥,卻隻發現一個空瓶。
他的藥已經吃沒了。
疼痛越來越明顯,他額頭沁出冷汗,身子漸漸無力癱倒了下去。
意識模糊前,他好像看見了南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