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人他爹是陸軍準將。”羅伯茨沮喪地說道。
麥克尼爾聽到這種說法,不知如何是好。也許羅伯茨說的沒錯,eu軍隊的腐化程度不亞於一直被它批判的布裡塔尼亞帝**。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生活在eu的公民們確實無從了解真相,人們在乎自己的敵人勝於身邊司空見慣的事物。燈下黑既然是常態,也無怪羅伯茨對軍隊毫無信心了。從軍隊退出後,大衛·羅伯茨成了一名普通工人,艱難地養家糊口,最後他為了一筆巨額賞金而決定參加這個並不光榮的行動。
“你又是為什麼決定乾這一行呢?”羅伯茨向著麥克尼爾提問,“世上有那麼多行業可以選擇,咱們做的工作不僅危險,而且一點都不值得自吹自擂。”
“我隻會兩件事:殺死彆人、保住自己不被殺。”麥克尼爾坦誠地說道,“除此之外,我什麼都不會,隻是個好吃懶做的無業遊民。如果我不拿自己僅存的本事換點財物,我想我會和角落裡爛掉的零件一樣。”
大衛·羅伯茨一聽麥克尼爾這麼說,心裡也不大好受。他們這些人確實隻會這種本事,除此之外沒有掌握什麼多餘的技能或知識,對社會的用途僅限於保護公民不受外敵侵害。然而,有時候他們恰恰就會把槍口對準公民,尤其是當他們迫切地需要維護某些人的利益時。
卡爾·達特曼上校並不願意多浪費人手到野外喂了豺狼虎豹或食人生番,當阿達爾貝特·赫爾佐格提出必須要士兵駐守補給點時,上校強烈反對,理由之一是人手不足。麥克尼爾本來沒打算期待那些人有在荒野之中孤獨守候的勇氣,隻要他們能將物資運送到指定位置(土著不敢接近封鎖線附近),麥克尼爾和赫爾佐格少校的計劃就有回旋餘地。卡洛·法拉對即將獲得的補給抱著很大的期待,他畢竟還是個孩子,言語中還有著未褪儘的幻想和浪漫色彩。
邁克爾·麥克尼爾來到一棵畸形的樹下,在草叢中搜尋補給的蹤跡。他找到了一個包裹嚴實的箱子,便叫羅伯茨把箱子打開。副隊長拿匕首拆開了箱子,而後發出了一聲失望的歎息。眾人圍了過去,各自麵有難色,雖然沒有誰主動說出口,他們想必清楚接下來要麵臨的狀況絕不會樂觀。顯然,補給品比想象中的要少得多,最要命的一點是,飲用水不夠。
麥克尼爾來到樹的另一側,緩緩坐下,靠在樹根處休息。卡洛·法拉見狀,以為麥克尼爾快昏倒了,連忙喊道:
“快給他拿水……快一點!”
“用不著,我有點累,你們讓我一個人單獨休息一會。”麥克尼爾把步槍放在地上,閉上眼睛開始打盹。他的眼皮沉重得幾乎睜不開,而他還要強迫自己的頭腦保持清醒。他身上依舊擔負著幾十號人的性命,這些人都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夢想,有各自不同的多彩生活。
“我們本就是奪取彆人的性命才能苟活,何談未來呢。”
麥克尼爾重新抖擻精神,召集幾名隊友一起談話。目前手頭的物資甚至已經不足以支持他們返回那處地下設施,麥克尼爾打算前往附近那條小河——就是預期中他們要對土著進行阻擊戰的地點附近——保證眼前這些人有退路,而不是隻能坐以待斃。
但是,這種做法存在另一個風險。負責控製這些土著的布裡塔尼亞人當然會意識到水源對於這些土著部落的重要性,那裡恐怕已經被布下了天羅地網。即便敵人此前因疏忽或其他原因而沒有布防,麥克尼爾等人的蹤跡若是在那裡被土著發現,敵人必定也會提高警惕,計劃的難度將進一步加大。
“萬一出了問題,我承擔全部責任。這支隊伍所有人當中,隻有我沒有任何身份,而你們不應該在這種問題上送命。”麥克尼爾最後做了總結,“我們不談計劃,隻談怎麼活著。不管是繼續執行任務還是打退堂鼓,活著才是最大的運氣。反對這個計劃的人請舉手。”
沒人舉手。彈儘糧絕的恐慌還縈繞在他們的心頭,沒有死在凶殘的敵人手中而是被殘酷的自然打倒,對於這些雇傭兵來說是最大的恥辱。
大衛·羅伯茨提出了另一個較為陰險的附加計劃,那就是想方設法在河流較上遊地區下毒。他們手邊能拿來當作毒劑的東西有很多,比如野戰口糧加熱包中的某些化學物質,此外還有某些人為了在被抓獲時迅速自儘以免受嚴刑拷打而準備好的劇毒物。隻要這個計劃成功,沿途所有土著部落甚至包括潛在的布裡塔尼亞特工,都會徹底喪失戰鬥力,局勢會在頃刻之間逆轉。
“這不大好。”麥克尼爾搖了搖頭,“如果我們在那之後遇到不得不在河流補充飲用水的局麵,我們這就是自尋死路。”
“是我考慮不周。”羅伯茨在麥克尼爾的質疑麵前屈服了,“不過,我強烈建議你們把這個辦法作為破釜沉舟的最後手段。我們的任務是把這些土著全宰了,沒人在乎我們怎麼做到這一點。如果情況實在危急,我們可以在下毒之後立刻逃離戰場,哪怕躲回原本的駐地,上校看到我們已經完成任務,他也沒理由賴賬。”
大衛·羅伯茨很快就為他所說的這句話感到後悔了。眾人整理行裝再次出發後,每個人心中都對可能發生的賴賬產生了自己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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