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師父怎麼又換了件繡著豹子的衣服?”麥克尼爾疑惑不解。
“這是他平時辦公穿的。”
“那件有蟒蛇圖案的呢?”
“那是王爺賞賜給他的。”
“他把君主賞賜的衣服隨便穿出去當運動服使用?”麥克尼爾哭笑不得。
王雙見麥克尼爾到來,停止了和對手的爭吵,大踏步向著麥克尼爾走來,領著他向著一旁的走廊走去。旁邊貼著一張逃生路線圖,麥克尼爾在這條走廊的兩旁看到了通向地下室的道路。
“我們已經通知了貴國大使館,希望他們提高警惕。”王雙語氣陰沉,雙眼帶著血絲,“這群天殺的布裡塔尼亞人,本官早該猜到他們圖謀不軌……等我們去地下室看一遭,你就明白了。”
事情來得突然,起因是辦事處的真正掌控人霍興天(官拜三等出使大臣,和王雙同級)打算擴建地下室,以備不時之需。但凡稍有常識的人都能看出布裡塔尼亞帝國變得愈發危險,潘德拉貢也不安全,到時候一旦城市內發生混戰,大使館必須有自保的能力。王雙的意見則相反,他希望主動出擊而不是在大使館內坐以待斃。霍大使顯然不打算聽從王雙的勸告,於是自行下令開始擴建,但施工人員卻意外地發現原地下設施內竟然藏著暗道。這一驚人的發現不僅讓王雙和霍興天驚懼交加,也讓他們產生了懷疑。自南庭都護府以辦事處的名義設立大使館以來,那麼多大使都沒有發現其中的蹊蹺,偏偏是這時候由王雙發現了意外,眾人都認為此事必有詭譎之處。
麥克尼爾來到已經空無一人的地下室內,看到在一處隱秘的角落中有著一條通道。他打開手電照向通道內部,通道很長,外麵的人看不到任何東西。
“我想起個冷笑話。”麥克尼爾把手電放在一旁,“以前有個國王不信任他的大臣,於是在王宮和大臣的宅子之間挖了一條地道,地道另一頭永遠是鎖住的,而大臣的這一頭必須時刻保持開放。後來有一天,大臣自殺了。”
“確實不好笑。”王雙坐在一旁,不知在盤算著什麼,“如果不是我們今天施工,根本不會發現這麼大的隱患。希望你們eu那裡沒有同樣的暗道,沒人願意被彆人監視。”
眾人坐立不安地等待著消息,期間霍大使聯係了承天府,希望得到一個合理的處理方案。下午四點左右,王雙認為不能再這麼僵持下去了,他們要麼和對方攤牌,要麼就繼續佯作渾然不覺,和布裡塔尼亞人比演技。
“我讚成這個決定。”麥克尼爾也支持王雙的想法,“霍先生,我建議你通知我們的大使館停止調查,這樣布裡塔尼亞人永遠不會知道你們已經發現了他們的秘密。”
“奇怪,他們不安裝竊聽器或者監視器,反而用這種古老的手段。”王雙感到有些迷惑,“我開始懷疑他們的真實用意了。”
按照麥克尼爾和王雙的建議,他們在暗道的入口處裝上了簡易的監測裝置。隻要有人通過或接近這裡,大使館內部的其他人就能得到警報並有所準備。同時,麥克尼爾還建議他們設置一個追蹤裝置,這樣便可以調查清楚暗道的儘頭通向哪裡。
麥克尼爾從南庭都護府辦事處返回旅館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餓著肚子的他剛打算出門買些食品,就被匆忙趕來的神甫堵在了門口。滿臉驚慌的神甫讓他把屋門關上,而後又仔細地檢查了一下房間的各個角落,才放下心來,對著麥克尼爾說道:
“你聽說了嗎?南庭都護府的大使館地下有條密道。”
“早知道了。”麥克尼爾急著去吃飯,“教士,我當時就在現場。”
“唉,真是讓人費解。他們既然存心要監視我們,卻不用更有效的設備,而是采取這種老掉牙的落後方式。”神甫坐在窗邊看著外麵正從街道上呼嘯而過的消防車,也許周圍的某個街區起火了,“而且,挖地道也太容易暴露了。”
麥克尼爾在向帕拉斯卡斯神甫說明情況後,連忙跑出房間去餐廳用餐。他那副狼吞虎咽的模樣引起了周邊食客的陣陣驚呼,這個看起來並不壯實的青年人像個無底洞一樣吞噬著周圍的食物,沒有任何東西能逃過他的魔爪。等到酒足飯飽之後,麥克尼爾才慢悠悠地返回房間,繼續著白天的工作。
布裡塔尼亞帝國的貴族之間普遍存在聯姻關係,而帝國的法律又無比殘酷,甚至比那些中世紀君主還要殘暴。貴族一旦犯下大罪,動輒落到滿門抄斬的結局,而其中大多數人是無辜的。過去也曾經有為了鏟除仇人而假意與其聯姻再刻意犯罪以使仇人全家被殺的複仇者,不過這種辦法隻有在當事人孤苦伶仃的情況下才能使用,否則隻會白白害了自己的家族。
麥克尼爾整理完名單後,將自己負責的部分交給了帕拉斯卡斯神甫,而後便返回房間睡覺。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他發自內心地感到疲憊。戰鬥帶來的苦難隻會折磨軀體,而勾心鬥角的後遺症將永遠潛伏在靈魂之中。
麥克尼爾夢見他在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中行走,宮殿的儘頭是被寶石裝飾得無比華麗的寶座,前麵站著一位手持權杖的少女。麥克尼爾大著膽子走上前,那少女便回頭望向他——沒有臉,隻有無數張畸形和扭曲的嘴寄生在麵龐上。
然後,麥克尼爾有生以來頭一回在他自己的尖叫聲中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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