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那些手指上戴著十個金戒指、脖子上掛著金色項鏈的呢?”
麥克尼爾還記得當時詹姆斯·所羅門笑得把嘴裡的可樂全都噴了出去。
“孩子,那不是犯罪集團首腦,是隻能充當精神病打手的臨時工。”
臨時工有很多好處,他們可以充當長官和上司推卸責任的完美工具,而且沒人在乎他們在整個組織內的前途。麥克尼爾時常懷疑他自己也不過是各個組織的長期臨時工而已,事故的真正責任人往往得不到懲處,那些隻是按照命令辦事的負責人卻要承擔一切後果。大橋垮掉了,施工時沒看到隱患的工程師固然有責任,那麼從工程一開始就不斷地挪用經費以至於導致采購部門隻能使用劣質材料的大號鼴鼠該不該抓出去殺一儆百?很遺憾的是,麥克尼爾一生從未見過他期望中的真正正義審判,從那以後他明白自己也不過是一個更好用的打手而已。
玻璃門被推開了,一個雙眼掛著黑眼圈的墨西哥中年男性走了進來。
“esodeesperr.rverestáenojdoporloquelefltrolosbogdos.”
“不幸的是,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麥克尼爾完全地代入了角色,在希爾特麵前他必須謹小慎微,當他借用nff或是其他組織的旗號活動時則完全不用顧忌對方的感受。對方是在和他所代表的人對話,倘若麥克尼爾的態度體現不出龐然大物應有的強硬,那些潛在的敵對分子就會找到可乘之機,原本服軟的家夥也可能產生造反的念頭。
“我從來沒有做過泄露機密或是對裡維拉先生不利的事情。”經理忐忑不安地坐在對麵的沙發上,拿起放在桌上的水杯,“如果我真的這麼做了,不用裡維拉先生動手,董事長就會先把我處理掉。”
“不,裡維拉先生當然會相信您的忠誠,但您做事似乎不太牢靠。”麥克尼爾逼近對方,這個動作在朋友之間可能表示親密,然而當氣氛十分緊張時,另一方隻會感受到更大的壓力,“裡維拉先生告訴我,有人在調查和您有關的經濟活動,您應該認真想一想自己最近是不是把不該讓外人看到的資料出示給了來路不明的客戶。”
經理握緊了水杯,汗珠從他的額頭上滑落,麥克尼爾看得出對方內心的糾結。也許這個一心撲在工作上的職業經理人從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泄露消息的,這些人往往直到被調查時還一頭霧水。他們太自負了,相信自己所做的一切能夠完全保密,忽視的因素也許才是最致命的。
這些錯誤不該出現。勞爾·裡維拉做生意不止十年,早在他奪取nff的活動資金之前,他就是墨西哥一名籍籍無名的普通商人,連續兩次遭遇創業失敗並積累了許多經驗。他的商業帝國已經存在了將近十年,如果每一個環節都發生類似的問題,他的對手早就把他打得支離破碎了。想到這裡,麥克尼爾不禁抬起頭仔細地觀察著經理的麵容,他懷疑是裡維拉的合作者當中出現了由於種種原因而決定充當內鬼的叛徒。汙點證人也是證人的一種,在預見到不可避免的失敗後決定以自己的罪行為突破口換取寬容的膽小鬼不計其數,可以說勞爾·裡維拉對nff的利用價值也在於此。
見眼前的經理一言不發,麥克尼爾閉上了眼睛。他們沒有將這件事告知裡維拉,並且斷定心虛的各方不會主動交流情報——誰會將弱點自動暴露給名為合作夥伴的潛在對手?
“讓我來提醒您,您上次去eu出差——”
“對!”經理忽然高聲叫起來,把麥克尼爾嚇了一跳,“我想起來了……是在荷蘭,如果說哪裡出現了問題,一定是在荷蘭。”
荷蘭在麥克尼爾心目中的印象隻有一點:合法的紅燈區。
“……您確定?”麥克尼爾露出了笑容,這笑容在那經理眼中卻和魔鬼張開血盆大口一樣駭人,“荷蘭……哦,當時是歐洲的幾家研究機構尋找投資方,對吧?”
“是啊。”經理急得滿頭大汗,“當時他們說要一起去紅燈區放鬆一下,我就跟著過去了……現在想起來,一定是那些瑞士人趁我在夜店的時候——”
麥克尼爾睜大了眼睛,他似乎聽到了不該出現的名詞。
“瑞士人?”他迅速眯起眼睛,免得經理看出他的失態,“您應該提供更具體的情報,這樣裡維拉先生才好確定誰才是敵人。”
“羅森的人,他們說那個項目的預期收益高得離譜……”
麥克尼爾陷入了沉思。羅森魔工加上瑞士人這兩個情報,隻能導向一個目標——埃貢·舒勒。不,也許是埃貢·舒勒在同一個研究所的同事,又或許是羅森魔工開設在瑞士的其他研究機構。他並不了解舒勒在來到美國和他見麵以前都做了什麼,隻知道對方去倫敦參加了一個會議。舒勒可能瞞著他做了許多工作,在拋棄羅森魔工旗下研究員這個護身符之前,最後一次借助這個名頭去撈取更多的資源似乎是可行的。舒勒是個隻看結果而不在乎過程和手段的人,從這點來說他選擇從事科研而非從商或從政,簡直是eu最大的幸運。
“您是否記得其中一些人的相貌?”
“當然了,裡麵有一個戴眼鏡的光頭——”
用不著猜測,那肯定是埃貢·舒勒,不會是彆人。
邁克爾·麥克尼爾說了一些安撫對方的話,免得這個銀行經理因為一時想不開而選擇自殺或投案自首。伊莎貝爾·布蘭科對此事的調查進度還停留在收集證據的階段,來源不明的資金正在湧入幾個和nff的傀儡有著密切聯係的組織,外人或許不知情,伊莎貝爾·布蘭科一定會意識到那些被nff放在台麵上作為經濟活動掩護的公司和基金會都是nff的工具。勞爾·裡維拉可能早就被真理之父要挾,最早的調查報告出現在2045年底,說明這個當時為了錢而背叛nff的家夥在死亡的威脅和更多的金錢誘惑下選擇了又一次背叛。
這種競爭的性質可能僅僅是商業競爭。羅森魔工開拓市場需要當地有足夠多的魔法師客戶,而nff的反魔法態度阻礙了羅森魔工公司將產品打進美國,由此導致羅森魔工選擇和nff對抗也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邏輯。然而,埃貢·舒勒要是和此事有關,著實讓麥克尼爾感到迷茫。
“你可千萬不要給我製造更多的意外了,我擔負不了這個責任。”
麥克尼爾拿起專用手機,首先撥通了希爾茲上尉的電話。
“他說了一大半實話,文件中那些來自歐洲的證據可能是他去荷蘭出差的時候泄露的。”
“荷蘭?”希爾茲上尉明顯地停頓了一會,“他作為一個墨西哥的銀行經理,怎麼會去荷蘭出差呢?算了,當時和他在一起的是什麼人?”
“羅森魔工的代表。”麥克尼爾刻意隱藏了其他信息,“看來我們最近要想辦法讓nff注意到歐洲方麵的事務了。”
時間還來得及,麥克尼爾穿著這身衣服去附近的熱飲店買了一杯熱咖啡,渾身上下都暖和起來。他邁著小步離開,坐進自己此次挑選的公務用車內,大搖大擺地開上了返回酒店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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