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or2-ep4:旭日東升(5)
日本也曾經輝煌過,半個東京就能買下整個美國——這不是癡人說夢,而是曾經真實存在的事實。泡沫經濟崩潰後,日本陷入了長期的衰退中,隨之而來的一係列衍生問題讓這個遠東地區的島國緩慢地步入了另一種意義上的老齡化。日本依舊是一個發達國家,也依舊是令人不能忽視的強國,隻是它的處境越發尷尬,麵對錯綜複雜的問題而往往找不到任何解決方案。坐在首相位置上的古賀元太郎就是這種精神的象征,他隻管傳達其他人的用意或是安排其他人為他提供議案,至於他本人則全然沒有為了所謂更遠大的目標而承擔責任的意願。上行下效,古賀元太郎並非個例,甚至他所帶來的影響也並非是在他成為臨時首相後才逐漸顯現的。以國會議員的身份而言,古賀元太郎的行為模式算得上一種模板,那些不願給自己惹上麻煩的官僚希望能夠從古賀首相身上學習到應有的自保技術。
東京這座巨型都市是日本的心臟,在它周圍則是顯得日漸臃腫的其他【附屬城市】。休息數日後,亞當·希爾特突發奇想一般地打算交給麥克尼爾一個特殊任務:調查日本的魔法師研究所。
“這是什麼計劃?”剛為拿到新裝備而竊喜的麥克尼爾大失所望,“希爾特顧問先生,我們很快就要和日本的魔法師家族正麵接觸了,他們原本就對我們不懷好意,萬一我方最近的行動引來他們的敵視,那麼雙方之間更不可能有任何協議了。”
亞當·希爾特最近的行為有些詭異。自從他們得知合眾國本土發生因日本轎車事故而引發的抗議活動後,希爾特不僅反應十分反常,且舉措也有些失當。到目前為止,他們已經和大部分稍有善意的勢力進行了接觸,隻剩下那些態度不明或原本就持有敵意的勢力還在觀望局勢的發展。nff的代表團遲早要和十師族打交道,亞當·希爾特清楚這一點,麥克尼爾也明白這件事的必然性。但是,假如亞當·希爾特的目的是尋找能夠用來要挾對方的把柄,那麼類似的情報工作應當早些進行。談判已經快要開始了,這時再展開行動隻會激怒對方。
“麥克尼爾先生,這不僅僅是我們合眾國和日本之間的交鋒。”雖然口中說著無比沉重的話題,亞當·希爾特的表情卻很是輕鬆,他還在和麥克尼爾一同收看最近有關合眾國國內流氓魔法師犯罪的新聞報道,“是我們人類和魔法師這種怪物之間的戰爭。他們的才能是能夠遺傳的,這意味著將來世上會存在一個個生下來就能憑借個人的力量而威脅群體的小怪物……可悲的是,當前主流輿論尚未注意到這一點,他們被魔法師帶來的那些花樣和短暫的利益蒙蔽了心智。”說到這裡,亞當·希爾特拿起了桌子上的鏡片,“你可以拒絕這個任務……這是我的個人委托。我相信這場無聲的戰爭很快就會開始,它會和合眾國的淨化和重生同時進行。”
若是談起麥克尼爾對魔法師的態度,他本人是中立的,這可能是因為在他的隊伍中有一個時刻都能派上用場的魔法師形影不離地協助他們戰鬥。不過,阿爾弗雷德·希爾茲隻是無數魔法師當中的一個普通個體,他不能代表這個群體。當麥克尼爾和希爾茲上尉談起作為群體的魔法師時,上尉十分讚同以嚴格的法律進行約束。
“他們不需要額外的權力,魔法本身已經是權力了。”這是希爾茲上尉的原話,“無論從哪一個方向上評估,他們在社會中都是地道的強者,再賦予特權……簡直不可想像。”
然而,這就是日本的現狀。
名義上,世界各國都已經陸續關閉了人工製造魔法師的研究所。排除像羅森公司這樣明目張膽繼續進行人體實驗的機構,部分研究所失控也是極有可能發生的。合眾國本土的研究所發生了什麼,麥克尼爾沒有興趣,他也【不敢】產生興趣。假如他能憑借這個秘密任務獲得亞當·希爾特的信任並且找到壓製魔法師集團的方法,那對他本人而言也算一份安慰。他已經明確自己的使命,要讓這些掙紮在毀滅邊緣的世界儘可能地恢複常態。
“我建議上尉和我一起行動,他是專家。”
“批準。”亞當·希爾特為麥克尼爾的果斷感到高興,“放心,合眾國的公民們會記住你們的效忠。”
正在自己的房間中健身的希爾茲上尉聽到這個消息後,既沒有向麥克尼爾詢問原因,也沒有自作多情地評論幾句,而是立刻開始收拾行裝,準備出發。幾分鐘之後,還在整理裝備的麥克尼爾接到希爾茲上尉的電話,後者說他已經在樓下等候了。
提著褲子慌忙來到一層的麥克尼爾忍受著希爾茲上尉的嘲笑,失落地跟隨上尉走向亞當·希爾特為他們準備好的車子。
“總算有機會去看一看和自己的出生地類似的地方了。”希爾茲上尉的笑容裡摻雜著莫名的辛酸。
“你是在研究所裡出生的?”
“……算是吧。”希爾茲上尉沒有給出更多的回憶,“嘿,我國的魔法師可沒有如此多的特權……感謝上帝,我可以被教育成為一個正常的自由民,而不是活在中世紀的貴族。”
這樣說來,麥克尼爾也是在研究所裡度過嬰孩時代的。他要感謝詹姆斯·所羅門將他拯救出來,不然他也許會成為nod精心培養的又一個殺手或劊子手——幾十年前,麥克尼爾會這樣想。現在的他對nod兄弟會的仇恨削弱了不少,那個組織隻是被凱恩利用了,況且nod兄弟會中也不乏善人,有時這些處於敵對立場的家夥看起來比gd的官僚還要順眼。
麥克尼爾自認為擁有不輸給強者的意誌,可意誌在大多數情況下無法代替能力。希爾茲上尉在墨西卡利的表演至今讓他難忘,伊莎貝爾·布蘭科縱使再難纏,也隻會在希爾茲上尉精心準備的魔法中變成一團焦炭。毫無疑問,不受保護且沒有受到監視的希爾茲上尉並不是合眾國中具有最大威脅性的魔法師,放在國際社會中也不會排到前幾名——俄國那位使用戰略級魔法的不明人物應當位列第一。那些受到重點關照的殺人機器,真的不會被力量蒙蔽心智而成為怪物嗎?
這場所謂的潛入行動和麥克尼爾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他們沒有把車子開到東京的荒郊野外,卻順著西北方向徑直衝進了附近的自衛隊駐軍基地。遠處已經出現了飄揚的旭日旗,麥克尼爾見狀連忙讓希爾茲上尉把車子開回去。
“你瘋了嗎!?這是日軍第一師團駐地!”
“我的腦子還好用,這就是希爾特顧問告訴我們的地點。”
麥克尼爾束手無策,他不知道亞當·希爾特的打算,隻得任由希爾茲上尉把車子開往軍營門口。在營地出入口處站崗的自衛隊衛兵檢查了他們的假身份後,便放二人入內,這愈發讓麥克尼爾感到不可思議。
幾名日軍士兵來到車子附近,示意二人下車。
“我早說過,他們不會對我們有什麼好感。”麥克尼爾沒好氣地抱怨道,“第二天報紙上就會說,合眾國的間諜入侵了日本的某個基地……見鬼,我們給合眾國丟臉了。”
“放心,麥克尼爾。”希爾茲上尉十分自信,“顧問說我們會安全,那麼我們應該對他給予充分的信任。”
幾分鐘後,一位穿著陸軍軍官常服的日軍軍官在幾名衛兵的護送下,乘著吉普車,來到二人附近。麥克尼爾本就分不清亞洲人和非洲人(尤其是黑人)的相貌,他總認為眼前的日軍軍官可以是他此前見過的任何一個日本人,也許就是他在街道上遇見的市民之一。
“你們就是那些記者?”他向著軍營外麵張望,“隻有兩個人?”
“其他人有事,耽擱了。”麥克尼爾連忙按照事先準備好的台詞回答對方,“我們聽說這裡發生了一些可能造成惡劣影響的事故,本著媒體從業人員的精神,希望——”
“彆把我們的事情說出去就好。”
這句話讓麥克尼爾迷惑不解。日軍軍官示意其他士兵把他們來時駕駛的車子收走,讓二人和他一同乘坐吉普車沿著軍營外圍繞圈子。半路上,這個戴著眼鏡的青年日軍軍官向兩名【記者】做起了自我介紹,他自稱叫森田勇,是自衛隊現役二等陸佐(陸軍中校),因為最近接手了一樁十分棘手的案子,良心不安,希望得到一個借助外力乾預的機會。在麥克尼爾和希爾茲上尉借著所謂記者身份抵達以前,已經有多批不同勢力派來的使者前往此地調查。
十幾分鐘後,吉普車在軍營的訓練設施附近停下了。麥克尼爾隔著很遠便看到地上有幾個模糊不清的人形,等他在車子停下後靠近並仔細觀看,才發現那是一灘難以形容的混合物貼在地表後遺留的痕跡。
“就是這裡了。”森田二佐指著地上的黑色不明痕跡,“請。”
希爾茲上尉捏著鼻子靠近那些不明混合物,他一眼就看出那是什麼——受害者被某些難以形容的魔法殺死後遺留的殘骸。麥克尼爾儘管不懂任何魔法,也看出了其中的貓膩。如果這是發生在日軍內部的醜聞,考慮到去年防衛省剛剛因為經費問題而招來整個內閣總辭職的下場,很難想象日軍會允許一名中層軍官向外透露信息,更不必說那些照章辦事的士兵們也管不住自己的嘴。這一定是日軍內部的將領希望借助此事向外界傳遞某些消息,亞當·希爾特隻是利用了對方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