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or6-ep3:巴比倫之囚(15)
伊拉克境內的兩處疫區中,靠近庫爾德斯坦的北方疫區目前處在美伊聯軍的重重管控之下,而靠近沙特阿拉伯與科威特——準確地說,位於信仰衛士團的控製區內——的那處疫區反而沒人關注,同信仰衛士團為敵的所有勢力都盼望著那奇怪的瘟疫把盤踞在伊拉克境內的薩拉菲武裝教團禍害得一蹶不振。離奇的是,儘管信仰衛士團號稱拒絕現代醫學,但南方疫區至今沒有失控、蔓延到信仰衛士團控製區以外的趨勢,不得不說是一大奇跡。
離開巴格達之後,麥克尼爾一度考慮過前往南方疫區附近調查,不過他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孤身一人闖入信仰衛士團的地盤,無異於自尋死路,更何況麥克尼爾現在無法像平時那樣呼叫支援,一旦他在信仰衛士團控製區被圍困,其下場並不見得比那些被信仰衛士團斬首示眾的俘虜或是被勒令前去發動自殺式襲擊的平民更好。
現如今,儘快趕到黎凡特旅的控製區並同卡薩德會合,繼而獲取支持他調查安布雷拉的資源,成為了唯一的可行方法。有著埃貢·舒勒事先布置的那些手段,他並不擔心自己半路上被察覺到異樣的吉歐特隆公司或是美軍跟蹤,而且那也並非什麼對他而言不可接受的結果:反正見不得人的是λ式驅動儀而不是麥克尼爾本人。
“說起來,安布雷拉製造的食人症應該已經得到了控製才對。”麥克尼爾沒有辦法防備安布雷拉防不勝防的各種襲擊,控製瘟疫的規模在他看來更實際一些,“也許這會促使他們發動下一次襲擊……也說不定。”
他自言自語著為自己理清調查的脈絡,直到他發現不遠處的沙地上有一夥不明身份的武裝人員正在混戰。喬裝打扮成吉歐特隆公司雇傭兵的麥克尼爾在相對較為安全的位置停下車子,拿出望遠鏡觀察交戰雙方的動向。剛捕捉到其中幾名武裝人員的服裝外觀,麥克尼爾便吃了一驚,他認得出這些人是信仰衛士團的士兵,但他想不出為什麼信仰衛士團能公然在疫區附近活動。於是,他又將目光轉向另外一夥【武裝人員】——
嚴格來說,是一堆和屍體無異的準屍體。這些穿著醫院病號服的家夥以無比迅猛的姿態追逐著前方且戰且退的信仰衛士團士兵們,但僵屍們的敏捷給麥克尼爾帶來的震驚倒還在其次,真正讓他吃驚地張大了嘴的是僵屍隊伍後方那如同人形坦克一般的怪物。眼見那身高接近三米的巨漢以地動山搖的氣勢勢不可擋地衝向信仰衛士團士兵們並把沿路的閒雜人等(當然也包括其他僵屍)撞得人仰馬翻,麥克尼爾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
其中幾名信仰衛士團士兵目睹著敵人越來越近,心一橫,把跑在最前麵的重要人物推了出去,自己攔在後麵繼續開火射擊步步緊逼的僵屍們。等到那巨型僵屍衝到眼前時,這些悍不畏死的信仰衛士團士兵們整齊劃一地喊著口號引爆了身上的炸藥,這等陣仗放在平時的陣地戰中足以把一整個士氣低落的伊拉克陸軍步兵連打得暈頭轉向,然而僵屍們卻從無【士氣】一說。縱使前方的大個子被炸得血肉模糊、支離破碎,其餘的幾個僵屍仍然鍥而不舍地追逐著前方的目標。
披著長袍的最後一名信仰衛士團成員連滾帶爬地逃跑著,他甚至沒有機會停下來回頭看看敵人的位置,因為他害怕那些怪物隨時都會追上他。沒命地狂奔的信仰衛士團成員突然被後方傳來的幾聲槍響嚇得停下了腳步,這個中等身材的可疑男子身不由己地摸著自己的腦袋和脖子,好似要確認自己是否仍活在人間。半晌,他見到剛才追逐著自己的僵屍已經紛紛倒地,又看到離他一百多米遠的地方正有一輛大卡車朝他駛來,索性放棄了抵抗,趴在地上裝死。
邁克爾·麥克尼爾跳下車子,遠遠地望著那個倒在沙地上不想站起來的家夥。
“喂,給我站起來,我可不想親自檢查你身上有沒有炸彈。”他也不管對方能不能聽懂英語,若是這個信仰衛士團成員對他有用,自然是再好不過;派不上用場,到時候再把對方宰了就好,也不會浪費他許多時間,“趕快站起來,讓我看看你長成什麼模樣。”
見到對方真實相貌的那一瞬間,麥克尼爾的嘴臉不像樣地歪了。他預想過多種情況,唯獨從來沒有為自己眼前的這種情況做過構思,可是命運有時候就是這麼神奇。
“……麥克尼爾?”戴眼鏡的東亞人結結巴巴地說道,“我——”
“和平。”麥克尼爾咳嗽了兩聲,“你聾了嗎?我說,【和平】。”
“……【源自力量】。”
“密碼正確。”麥克尼爾鬆了一口氣,哪怕他並不是很情願在目前的狀態下同對方見麵,“行吧,我對您混進信仰衛士團的過程完全不感興趣,而且哪怕您主動向我們坦誠,我也不想知道——跟我聊一聊您所掌握的機密消息,尤其是那些我軍無從了解的。”
說罷,他不再搭理島田真司,轉而走到之前被其他信仰衛士團士兵炸死的巨型僵屍附近,想要看看安布雷拉又弄出來了什麼新花樣。這具僵屍的身高接近三米,體型無比臃腫,尤其是四肢的肥大程度超出了麥克尼爾的想象。雖然有著阿拉伯人的麵容,巨型僵屍的皮膚同樣相當蒼白,光禿禿的腦袋很容易讓麥克尼爾把他同埃貢·舒勒聯係起來。
或許麥克尼爾此前對安布雷拉的真實意圖還有著種種不同的推測,但在見到了這具巨型僵屍之後,麥克尼爾就不再認為對方現階段的策略是不斷地傳播食人症了——無他,這麼顯眼的巨型僵屍缺乏隱蔽性,顯然不會對食人症的蔓延有任何幫助。
“我可以向你保證,這事和信仰衛士團沒關係。事實上,問題好像出在伊拉克人還有你們美國人那裡,我建議你想辦法自己排查一下。”島田真司裹著長袍走到麥克尼爾身後,“唉,我真要找個機會逃出來,不然說不定哪一天我就會被他們給斬首示眾。”
“我不是那麼地……介意彆人對我軍或是我們的盟軍隨口一說的汙蔑或指責,隻要有證據的話,哪怕是說得更難聽一些也無所謂。”麥克尼爾轉過身來,“這些日子裡你肯定不太好過,但不好過的可不光是你一個人。讓我們直接說點正經事吧,我早就懷疑伊拉克人不安分了,他們確實私下裡勾結安布雷拉,不過安布雷拉也在同時與信仰衛士團結盟。想找出真正該負責的那一方,需要更多的證據。”
“安布雷拉?”島田真司忙著用圍巾擋住自己的臉,不然他的袍子裡會被熱風灌進更多的沙子,“你們是這麼稱呼他們的嗎?信仰衛士團普遍覺得他們的那個符號看起來更像是兩個十字交叉,所以把他們俗稱為【敵十字軍】。”
“名稱無關緊要,島田博士。”麥克尼爾不想在這些問題上繼續糾纏不清,他要的是從信仰衛士團的角度所觀察到的現象和對應的結果,那有助於他鎖定安布雷拉的最新動向並檢驗博尚留下的那個暗號的真實性,“食人症患者或者說僵屍既然不是信仰衛士團製造的,那又會是誰製造的?不是這些薩拉菲教派的瘋子配合安布雷拉將大量平民用於實驗,難道還會是伊拉克人自己把平民送進疫區裡?”
阻止麥克尼爾用更加咄咄逼人的語氣去盤問的不是信任,而是警惕。島田真司給他添的麻煩太多了,此外島田真司本人又並非同舒勒一樣是瘦骨嶙峋、弱不禁風的書生氣學者,反而是個真正意義上的彪形大漢,隻是把滿身肌肉很好地掩蓋在了白大褂之下罷了。他所積累的懷疑,無論是對盟友還是對同伴的,最近幾日有增無減,而且在他奇跡般地從核爆炸中死裡逃生之後更是以驚人的速度增長著。隻要島田真司給出一個具有一定傾向的結論,麥克尼爾便會啟動相應的預案。
日本人的眼球狡黠地轉動了兩下。貌似溫文爾雅的東亞學者又裹緊了身上的袍子,緩慢但堅定地開口問道:
“這很難說。也許他們並不是有意為之,隻是在每一個環節都恰到好處地履行自己的職責。至於那些幕後設計這一切的人呢,我想他們也不會放過獲得一種能夠一勞永逸地殲滅死敵的機會。對信仰衛士團和伊拉克軍隊來說,造成食人症的生化武器是安布雷拉通過某種秘密渠道獲得的【俄國產品】。”
“所以這就是他們不僅不懷疑安布雷拉的可靠性反而都寄希望於使用這種病毒對付死對頭的原因了?”麥克尼爾隻覺得好笑,他還無從體會病急亂投醫的無奈和絕望,在他眼中,這些不可理喻的抉擇除了給他製造更多的笑點之外沒什麼值得關注的,“您成功地說服了我暫時不懷疑您投奔了信仰衛士團。來吧,反正您身邊的信仰衛士團士兵都已經死了,我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把您帶到安全地區去做一些更符合您身份的研究。”
島田真司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然而還沒等他開口,麥克尼爾就拖著他上了大貨車。壯實的青年美軍士踩了一腳油門,大貨車轟鳴著向更北方的疫區行駛,但隻在坑坑窪窪的道路上艱難地前行了不到半個小時就被一夥民兵攔住了。認出了這些民兵屬於黎凡特旅後,大喜過望的麥克尼爾向這些黎凡特旅士兵們說出了卡薩德的其中一個假名,打算讓相對而言較為可靠的黎凡特旅士兵把他帶到卡薩德身旁。
更讓他驚喜的事情還在後麵。得知卡薩德就在附近休整後,麥克尼爾馬不停蹄地開車繼續趕路,終於在晌午時分趕到了目的地。
然而,他迎來的不是黎凡特旅士兵們的幻影,而是敵意。起先他以為是有人看到了穿著信仰衛士團製式長袍的島田真司,但沒過多久麥克尼爾就意識到那些充滿敵意的目光是投向他本人的。正當他為此感到無比困惑時,卡薩德的及時出現為他解了圍。又換了一副打扮的阿拉伯親王沒說什麼,隻是先讓麥克尼爾和島田真司到他在附近的土坯房裡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