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
天空中下起了小雪,雪紛紛揚揚的下,把窗子塗上寒霜,氣溫也開始變冷,伸出手聚在嘴邊呼氣的時候,可以捧起一團白霧,在路上的走動的人們,鼻子都凍紅了。
精神病院中,暖氣熱乎乎的吹著,因為天氣寒冷,體弱的病人不允許外出散步,而大多數病人待在食堂,病房內。不過他們有的很興奮,大呼小叫,對於下雪,對於飄舞的白色雪片,他們有很濃厚癡迷的興趣。
正木敬吾不在此列,他在病床上縮著身體,眼神呆滯,抱住自己的膝蓋的樣子讓彆人覺得他總在害怕什麼。
瘋子就要待在精神病院,這是常識。
“你很幸運,如果不是身體裡的超古代基因,你早該徹底瘋掉。”
正木敬吾的叫聲驚慌恐懼的響起,大到波及了整個房間,還可以傳播到外麵,讓巡邏的護士與其他病人都聽到。
不過,超古代人已經滅絕,在三千萬年中,光的基因怎麼可能流傳下來呢?那不是真正由人的遺傳因子傳承下來的基因,而是由星球給予人類的一種光的記憶。硬要說的話,大古與正木敬吾,都是作為人類一份子被地球選中的。
但是那是有目的的選擇,還是隨機選擇,亦或者隻是有蘇醒了與未蘇醒之分,還不知道。
不過因為有著那份基因,大古可以在短時間內掌握加入tpc的知識,而正木敬吾也可以白手起家做成優秀的企業家,甚至現在還能在心中留一個恢複正常的機會。
“我收回你身上的亞波人怨念,在你如果可以清醒後,你的罪孽則會繼續伴隨你一生。”
正木敬吾仿佛【看見】了惡魔的聲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大,護士連忙打開門,走了進來。
而那個聲音未被察覺,卻仍舊平靜的重複說話的延續。
“這是一種死亡,還是寬恕,我真不知道。”
正木敬吾大叫著,大叫著,直到他感受到一種睡意湧上心頭,他已經失去了辨彆那是藥物還是身體本身作用的能力,但是在睡意不斷上升,眼皮慢慢垂下來的時候,他慢慢的感覺到。
已經有一種非常恐怖的東西,終於離自己而去了。
他徹底閉上眼睛,慢慢昏睡著。
他陷入了五百多天未曾陷入的無夢的睡眠。
窗外,白色的雪片四散飄落,蓋在已經堆起來的雪之上,甚至飄落在窗戶上,慢慢把玻璃鋪的雪白,而樹枝早已經枯落無葉,在雪中微微顫抖。
城市中,景龍身著厚厚的棉衣,圍巾團團打在他的脖子上,臉上也泛起了健康的紅潤色澤,若不細看,也就和普通人一般無二。
“你快走了嗎?”
他這番話,是對一個身穿單薄黑色衣物的人說的話,那個人穿著並不厚,雖然說不上是夏季,但也絕對不是冬季可以穿著的衣服。
“一年前我就該走了,但是不知為何留在了這裡不過也差不多了,大概是錯覺吧,我能覺察到,這個世界差不多我也該離開了。”
景龍身上沒有刀,刀是現代管製刀具,這個人自從獲得了肉體後,有意識的在現代生活,終於認識到,自己基本上是無法隨身攜帶刀具了。
他痛定思痛,決心從劍道館的學徒學起,因為除了從劍上討生活,這人什麼也不會。被夏龍一腳踢去了現代的陰陽家,結果要從和果子學起。
“既然如此,要我和你一起走嗎?”
“你?”
景龍坦然點頭。
“我的本質乃是鬼魂,雖說是幸運,可以獲得肉體,但那也隻不過是托了閣下的福而已,非要說的話,鬼魂就不該獲得人之身體,因為一般來說那樣隻不過是寄托死屍的鬼怪而已,遲早腐朽,但鬼魂無法適應現在的生活,若是除妖,我還能幫上一點忙,如今這世界上動蕩消滅,和平已來,已經不是我這種劊子手該生活的地方了。”
“大話可真會說。”
“唔”
那人露出了一副笑容,是在笑景龍。
“既然好不容易有了第二次生命就該好好生活,你不是已經逐漸適應這個時代了嗎,跟著我,可能又要變成亡魂,寄宿在刀劍上,沒準要被我隨意揮舞呢。”
“那”
“再見了,景龍,多謝好意。”
景龍所有的話語都在喉嚨噎住,他停頓了一下,也無可奈何的微笑了一下。
“那麼,祝你的前路一帆風順。”
嗯。
答應聲中,那個人似乎認為已經沒有必要客套下去,於是邁開腳步,在雪中走了。
也不知什麼時候,就在雪景中消失了身影。
真是,讓人無言以對的經曆
再見了,夏龍。
新春的雪景為世界蒙上新顏色。
新人,走上新的路。
(迪迦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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