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黃昏之時,黃橙橙的圓日在天邊燃燒著垂下,斷裂的東京塔在太陽旁邊,加奧斯占據在上麵,仰起頭發出一聲一聲細小而並不威脅性的叫聲。
城市安靜無人,幾乎像是人類滅絕以後的鋼鐵森林,那家夥現在是東京的主人一般,獨自一人棲息在巨大的神殿裡。
幾公裡外的大樓中,從臨時指揮所可以清楚的看到這一幕。
僅僅一隻加奧斯,一天內就造成了數千億日元的損失。
東京周圍的羽田國際機場關閉,周圍的道路逃荒般堵塞出了一百公裡的長線,兜町證券交易所關閉,道瓊斯指數暴跌,嚴重的經濟恐慌在蔓延,大藏省介入但並未起效。
“就為了一頭加奧斯,東京變成了這樣。”
長峰真弓與夏龍一起靠在牆上說道。
她身穿白色襯衫,領結打開的類似西裝樣式,雙手環抱把身體靠在牆上,夏龍的動作和她一般無二,隻是比她高了一個頭。
“如果每隻加奧斯都是這樣的水準,比擬現代的軍隊根本不是問題。”長峰真弓說,“現在全世界都在旁觀日本,這遲早也會成為全世界都要麵對的問題。”
“在火燒到自己之前,還沒有人相信火原來那麼大。”
夏龍無意在這件事情多探究,隻是目光微微看向夕陽下的加奧斯。
夜幕快要到來,這是加奧斯活動的時間段,夏龍哪怕不需要睡眠的那段時間,其實也是白天的時候更加有精力,這是精神層麵上的狀態。
但是眼下加奧斯卻安安靜靜,這自然不是因為他改了性子,任由日本進一步準備軍備,發動飽和式攻擊,將自己消滅。
他在產卵
這就是加奧斯的無性繁殖,哪怕一隻,不接受他類的精子和卵子,也能持續的繁衍後代。
夏龍的目光穿過玻璃,空氣,映射出加奧斯的身影。
第二日。
白日正烈,天空澄澈,有著形狀優美的雲朵。
這是早上九點,加奧斯仍舊待在東京屬於他的座位上,似乎是覺得周圍沒有可以威脅自己的東西,他仍舊平靜自然,從外表完全看不出來他有何多餘的可被解讀的思緒。
在臨時指揮所如火如荼的時候,迎來了兩位來客。
身穿淡黃連衣裙的高中女生對著夏龍問了聲好。
“夏龍先生。”
夏龍點點頭;“好久不見,草薙小姐。”
實際上隻有幾天不見,但是對於陷入沉睡的草薙淺黃,大概這幾天也是難以與常人道也的體驗。
夏龍略略察覺出,草薙淺黃應該就是昨天蘇醒的。
因為在昨天,他可以察覺到加美拉進一步恢複了自己的力量,修複了傷勢,眼下正朝著東京趕來。
在少女的旁邊,身穿正裝的父親正神色複雜的看著夏龍。
“淺黃對我說了些事情”這位父親看了看自己的女兒,隨即看向了夏龍,沉沉鞠了一躬,幅度並不誇張,身體前傾但是停頓了頗長一段時間,從動作中也可以看出頗為鄭重和誠意,“雖然失禮了,但是可以的話,希望你多多照顧小女,萬分拜托。”
周遭沒人看向這裡,大迫力現在也不在,所以長峰真弓雖然覺得這個感謝頗有些突然,卻並非不能理解。她有些手足無措的看向夏龍,而這一突然而鄭重的感謝並未引起更多人的混亂。
被涉及其中的兩人,也都是一種如同神職人員般虛無縹緲的平然情緒。
“草薙先生,請起來吧。我會儘我所能保證草薙淺黃的安全,不會——”
夏龍本意是想說“不會讓她死的”,但是這種語言對於生活在和平時代的人來說還是太過刺激,於是他未曾停頓的中途改口。
“——讓她受到真正危險的。”
這位心憂自己女兒,仍舊選擇尊重她的意願帶她來這裡的父親直起腰,憂心忡忡的點了點頭。顯然他也知道,祈禱毫無危險是不可能的,而他所能做的,也隻有這麼多了。
夏龍選擇和草薙淺黃對視,他們兩雙瞳孔的視線交織在一起,隻屬於兩個人才能了解的消息在交換。
被雙雙放置在胸口外側的勾玉,不約而同的升起了光芒,仿佛成了活物之感。
“你感覺到了嗎——”
“加美拉來了——”
夏龍和草薙淺黃先後說道。
隨即,他們不約而同的露出了心意相通的微笑,那是很淡的淺薄的一絲喜悅。
東京塔上,加奧斯突然似有覺察般突然仰起頭,他的頭像是雕塑般昂起不動,但是一隻眼睛直視前方,另一隻眼睛中的瞳孔卻在朝著側邊移去,給人一種他正細心側耳感受周遭的感覺。
地麵裂開,水泥的道路破碎和著地下的泥土朝上噴出,一道火焰出現。
加奧斯眨眼間張開翅膀,已經消失在東京塔中,火焰在東京塔斷裂的橫截麵爆炸。
那爆炸是橫向而非擴散式,熊熊的火焰如同廣大的湖麵燃燒鋪展,從東京塔上,有些還未孵化的卵掉落下來,砸在地上,在掉落途中磕碰金屬,蛋殼破裂,淡紫色的粘液和稀薄液體濺撒出來。
烏龜衝破火焰之海,朝著天空上飛走的加奧斯追上去。
“據說在中世紀的人看來,元素是有等級之分的。”
夏龍他們在臨時指揮部中,這個角度還可以微微瞥見兩隻大怪獸的身影,但不得不貼近玻璃,而且也隻是暫時,兩隻大怪獸越飛越高。
“火高於空氣,空氣高於水,而水覆蓋在大地上,這是因為人們相信等級之分源於他們與神的親密關係,而鳥類,翱翔在天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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