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奇這般反常的安靜,仿若靜謐得有些死寂的湖麵,讓袁姍姍與佳楠心底直發怵,一種莫名的不安悄然在二女心間蔓延開來。
陸奇神色冷峻,動作麻利地揭開佳楠腰間傷口包紮的布條,那布條早已被血水浸透,黏膩地附在傷口周邊,揭開瞬間,佳楠疼得眉頭緊皺,倒吸一口涼氣。
陸奇仿若未聞,迅速拿過袁姍姍端來的熱水,熱氣騰騰氤氳著,他手持乾淨布巾,蘸著熱水,小心翼翼又動作迅速地為佳楠清洗創口。
隨著血水與汙漬一點點被拭去,那傷口慘狀愈發清晰,傷口邊緣紅腫不堪,泛著可怖的烏紫,皮肉外翻。
陸奇瞧著這傷勢,心底篤定,在這缺醫少藥、衛生條件極差的荒島之上,若任由這傷口發展,佳楠怕是撐不了多久,敗血症、感染惡化定會接踵而至,奪走她的性命。
他抬眸瞥了眼袁姍姍,見她滿臉憂色,嘴唇微微顫抖,欲言又止的模樣,卻並未吭聲,旋即又默默低下頭,繼續專注處理傷口殘留的血跡。
他手法嫻熟,輕柔擦拭,不放過任何一處細微汙痕,直至腹部創口及周遭肌膚都潔淨如新,泛著微微的粉紅,才停下手中動作。
緊接著,他伸手取過一旁陶碗,碗中盛放著早已精心搗碎的藥草,藥草汁液泛著青綠色,散發著淡淡草藥清香,混合著些許辛辣刺鼻味兒。
此時,陸奇才打破長久沉默,嗓音低沉,吐出幾個字
“忍著點,可能會疼!”
語氣簡短,卻透著不容置疑的權威與關切。
佳楠聞言,聲若蚊蠅般“嗯”了一聲,腦袋輕點,心底滿是愧疚。
她知曉自己之前行事乖張,屢次衝撞陸奇,如今落得這般下場,還得勞煩他費心救治,滿心懊悔如潮水般翻湧。
陸奇不再遲疑,猛地將手中藥草敷向傷口,動作果敢決絕。
“啊!”
佳楠瞬間發出一聲淒厲慘叫,那鑽心劇痛仿若一道電流,刹那間從傷口處迸發,沿著神經脈絡,迅速蔓延至全身每一處角落,身軀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雙手死死攥住木床,指節泛白。
陸奇手中動作卻未有分毫停歇,眼疾手快地拿起備好的乾淨布條,雙手如靈動蝴蝶,快速穿梭、纏繞,眨眼間便將傷口包紮得嚴嚴實實,繃帶鬆緊適度,恰到好處。
而後,他起身,神色平靜地叮囑袁姍姍
“等煎煮好的藥草稍涼片刻,便趁熱讓她服下,莫要耽擱。”
言罷,轉身欲踏出草屋。
可剛至門口,腳步卻似被釘住一般,戛然而止,他身形一轉,麵向二女,張嘴欲言
“三天,三天後……”
然!恰在此時!
“陸奇!”
沈冰清脆呼喊聲傳來,緊接著門“砰”的一聲被撞開,沈冰風風火火闖入,臉頰因疾跑而泛紅,發絲微亂,氣息不穩地嚷嚷道
“準備吃飯啦!”
話畢,才瞧見屋內氣氛凝重,一臉疑惑,又補了句
“什麼三天?三天什麼呀?是不是你決定三天後又要出去探島了,陸奇?”
陸奇被這突如其來狀況弄得一怔,憋在胸口那口氣愣是沒吐出來,瞧著沈冰懵懂模樣,心底猶豫再三,終是輕歎一聲,未作回應,徑直走出草屋,身影沒入夜色之中。
袁姍姍手撫胸口,感受著胸腔內劇烈跳動的心臟,目送陸奇遠去,許久才長舒一口氣,緊繃神經這才鬆弛下來。
她快步上前,一把拉住沈冰之手,滿臉感激道
“太好了,你來的真是太及時了!”
“及時?什麼及時?”
沈冰愈發困惑,眉頭緊鎖,眼神滿是探究。
袁姍姍嘴角上揚,綻出一絲欣慰笑意,解釋道
“剛才佳楠可能又惹他不開心了,我猜到陸奇欲脫口而出的話,恐怕是絕情之語,幸虧得你適時出現,打斷了他,才免了那番難堪,真得好好謝你!”
沈冰先是一愣,旋即替陸奇辯駁道
“啊!不可能的,他心軟著呢!隻要彆去觸碰他底線,他向來大度包容的!”
說著,才想起此番前來本意,忙拉著袁姍姍胳膊,催促道
“走吧,姍姍,忙了一天,你早該餓了吧?該去吃飯了。”
袁姍姍點頭應允,臨出門時,扭頭狠狠瞪了一眼病榻上不爭氣的佳楠,那眼神似有責怪,又滿含無奈,而後與沈冰攜手離去。
待屋內隻剩佳楠一人,她滿心懊悔,抬手猛地一拍床鋪,“啪”的一聲悶響,在空寂屋內回蕩。
“都怪我,之前那般任性,這下可好,差點丟了性命,還惹得陸奇心生嫌隙,唉!”
她喃喃自語,淚水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滑落。
夜幕籠罩營地,篝火餘燼閃爍微光,眾人用過晚餐,白日疲憊如潮水般襲來,皆早早回各自草屋歇息。
陸奇獨臥草榻,屋內靜謐,唯餘他輕微呼吸聲。
他抬手輕撫胸前的那側肋骨,指尖摩挲處,曾是肋骨斷裂淤青的地方。
思緒飄回當日,天坑深邃,仿若巨獸之口,他失足墜落,身體如墜落流星,狠狠砸向坑底,刹那間,肋骨斷裂之聲清脆可聞,劇痛如洶湧海浪,瞬間將他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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