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落儘,夜幕降臨,林壑昏暗,星月無光。
數十道浮橋將河麵連接,若是月光散落,定能看見浮橋上人影攢動。
北莽軍之前就在熊山戰場上,挖掘縱橫交錯的運兵甬道,趁著月光被遮蓋,奇襲部隊直接衝到距離關隘一裡外。
這個距離能讓整個野戰部隊衝到城下,要是再近些的話,通道就會被關內守軍破壞。
洪淨岩站立在一處高點土丘上,此處正能俯瞰整個戰場,等待先鋒部隊準備就緒,他便對著身旁傳令官道:“開戰吧,非我將令,絕不允許後退半步,如有麵背關隘者,必斬。”
軍令下達,軍隊開始有條不紊地,向著熊山關隘推進。
直到通道儘頭,無數北莽甲士魚貫而出,喊殺聲宛若驚雷,響徹戰場。
“無論再看多少次,將士用命的場景,都令我心潮澎湃。”
洪淨岩扭頭衝著拓跋金剛說道,雖說他身邊這位地位崇高,但他卻交談自如。
他出身自北莽六藝府,更是柔然鐵騎的共主,號稱‘柔然鐵騎之王’,極為擅長騎軍作戰,隱隱有與拓跋金剛在軍界分庭抗禮的架勢。
他不明白為何隻有拓跋金剛一人前來,對方麾下的大軍神勇無敵,踏過桑乾河防線輕而易舉,沒必要這樣遮遮掩掩。
若不是桑乾河地勢複雜,不適合騎兵突擊,他早就率部殺入敵陣了,何苦蹲守桑乾河兩個多月。
拓跋金剛閉目養神,眼下還不到他出手的時候,回複說道:“戰端一開,各地宵小便會妄動,還需絕對實力來震懾。”
北莽製度與其他諸國不同,分為南朝與北皇庭,雖說南朝受北皇庭節製,但掌控力說不上能有多強,各州還有手握軍政大權的節度使。
時局稍有變化,各地封疆大吏便會心生妄動,要是沒有強大的力量壓陣,北莽早晚得生出亂子。
洪淨岩了點了點頭,這是北莽長久以來的頑疾。
拓跋金剛看出對方心中所想,繼續說道:“我此次離開北莽親至前線,也是戰局僵持不下的迫不得已,與你對陣的那位大周元帥,如今還在北莽境內遊蕩,處理完前線事情,我還要重回北莽,坐鎮皇庭。”
“那位大周元帥玩心還真重,丟下萬千大軍不顧,膽敢隻身闖入北莽。”
洪淨岩不屑輕笑,認為僅憑對方一人,還不用攪亂北莽後方。
反倒是拓跋金剛搖了下頭,將最新情報遞給對方,沉聲道:“那位的實力深不可測,你們六藝府主已經與那位碰過麵了,認定對方的修為在天人合一境,容不得輕視。”
洪淨岩麵色變化非常,自家府主的實力,他再清楚不過了,能讓府主評價為危險的人,足可見得對方強悍的實力。
“那位大周元帥,單手就能摧毀倒馬關,不知那位究竟目的如何,但已經威脅到皇庭的安危,我不可在前線久留。”
拓跋金剛的話中含義很明白了,這個軍神和手下精銳,絕不能離開北莽,就算死也要死在北莽境內。
“哢嚓”一聲,伴隨沉悶的響聲,熊山關隘的大門被推開。
無數背嵬軍士,結陣緩步走入陣前,其中一位中年將軍身騎白馬壓陣。
那黑麵金字大旗在軍中展開。
此情此景讓洪淨岩一愣,對方沒有如預料那樣,死守關隘反擊,反倒是出關迎敵,十分反常。
北莽陣中,一位都統見熊山關隘城門大開,頓時心花怒放,指著那麵大旗喊道:“哈哈哈!定是敵軍無人,竟會出關迎戰,兄弟們隨我殺入關內……”
話音剛落,還不等他策馬揚鞭,一道箭矢飛過,整個人在馬背上化為血霧。
北莽將士麵露驚恐,全都望向那位身騎的白馬將軍。
嶽飛放下手裡寶弓,揚起戰矛高聲道:“前軍接敵,後軍放箭!”
頃刻間,漫天箭雨飛入北莽軍陣,泛起無數道血花。
北莽軍陣也動了起來,無數人影向著城下湧去。
然而意外突發,當北莽軍士跑到距離城牆還有數十米的距離,突感腳下一空,直接摔入提前挖好的溝壑。
這道溝壑不算太深,隻有半人多高,稍稍努力一下就能翻越,但卻足夠寬,前後距離足有數十米。
身處最前方的背嵬軍前進,扛著半米高的大盾,立於溝壑一旁,這使得掉入溝壑裡的北莽軍,一時間難以爬出來。
在大盾後麵還立有刀斧手,掄起斧刃狠狠砍下,溝壑裡的北莽兵躲都沒地方躲,人頭翻飛鮮血橫流。
時間說慢不慢,沒過多久,那條溝壑下方鋪著一層層北莽軍屍首,使得後麵衝上來的士卒,僅僅屈身一跳就能翻出溝壑。
此時嶽飛再次下令,前軍斷後退回關隘。
北莽軍緊隨其後,可當他們衝到城牆下,便被無數滾木落石,又或是火油阻隔進路。
直到背嵬軍全都退回關隘,大門再次緊閉。
接下來又是一場血腥至極的攻城戰,足有兩個時辰,大門才被北莽軍攻破。
然而,剛衝進大門的北莽軍看見眼前一幕,整個人都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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