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出來,傅寒川套了件浴袍。/br比起剛才的浴巾,算的上裹得‘嚴嚴實實’。/br姚樂怡已然換了副表情,朝他笑笑,“醒了?有沒有舒服點?”/br看著他濕漉漉的頭發,皺了皺眉,推著輪椅往浴室走。/br嘀咕著:“怎麼不知道吹吹頭發?”/br傅寒川一時沒反應過來,見她拿著吹風機在裡麵朝他招手,才意識到她是進去乾什麼了。/br“愣著乾什麼呢?”/br姚樂怡催著他,指指身側的椅子,“進來坐下,我給你吹吹頭發。”/br念叨著:“你總不愛吹頭發,時間長了,濕氣積在身體裡,還容易犯頭疼。”/br傅寒川依舊站著沒動,微垂著眸。/br“怎麼了?”姚樂怡軟聲催促著,“快過來啊……”/br傅寒川喉結滾了滾,開了口,“你以後進來,記得敲門。”/br“……”/br他這是在怪她?/br姚樂怡笑容凝滯。/br心頭隱隱起火,努力壓製著,解釋道,“我剛才敲門了,但是,你在洗澡,大概水聲太大了,沒聽見……”/br“那你就多等會兒。”/br傅寒川蹙著眉,接著道,“敲門後,等到我同意了,再進來,這很難嗎?”/br他每說一個字,姚樂怡的臉色就冷卻一分。/br“很難嗎?”/br忍不住嗬笑,咀嚼著他的措辭,輕搖頭,“是,不難!”/br直直瞪視著他。/br“但是,傅寒川,你為什麼這麼要求我?就因為,我看見你隻圍了一條浴巾的模樣?”/br傅寒川輪廓緊繃,頷首道:“是。”/br隻一個字,清楚明了。/br“什麼?”/br姚樂怡愕然,又驚又氣,她本來是打算揭過的,但是,是他惹她的!/br實在是忍無可忍,厲聲質問:“你是不是忘了,我們是什麼關係?我們在一起十幾年,我是你的未婚妻!我進自己未婚夫的房間,需要回避到這種程度?”/br“寒川!我們就要結婚了!我們會成為夫妻!我們是世上最親密的男女關係!”/br微仰著臉,一錯不錯的望著傅寒川。/br希望能從他臉上讀出幾分懊悔,對她的疼惜……/br然而,沒有。/br男人英俊儒雅的臉上,如水般平靜,沒有懊悔,沒有疼惜,也沒有憤怒……毫無一絲波瀾!/br就好像,在他麵前的她,是個毫不相乾的陌生人!/br“寒川?”/br姚樂怡害怕了,緊拽住他的胳膊,“我說的,不對嗎?你說話啊?”/br“!”/br傅寒川靜靜的看著她,沉默了片刻。而後,活動了下手腕,從她的掌心抽離。/br“!”/br這麼一瞬,姚樂怡的心也跟著空了。/br“嗯。”/br傅寒川頷首,“你說的對。”/br拉開椅子坐下,接著道:“房間裡冷氣開的太足,我隻是覺得冷,沒彆的,你彆多想。”/br是嗎?/br姚樂怡怔然。/br可他知道,他說這話,有多麼敷衍和不走心嗎?簡直是前言不搭後語!/br但既然他這麼說,也算是在給她遞台階。/br看在他難過的份上,她忍了。/br“知道了。”/br強穩住心緒,揚著抹笑,舉著吹風機,“我幫你把頭發吹乾吧,才剛退燒,小心受涼,容易反複。”/br“我沒這麼脆弱。”/br傅寒川搖搖頭,從她手中接過吹風機:“我不愛吹頭發,隨便擦擦就行。”/br“……”/br姚樂怡又是一怔。/br是他的真心話嗎?隻怕,他是不想和她有過多的接觸吧?/br默默攥緊手心,擠出抹淡笑。/br點點頭,“好,隨你吧。”/br想想補了一句,“為了我們的婚禮,你可得快點好起來啊。對了……”/br眼波流轉,“婚禮,你打算訂到哪天?”/br傅寒川放吹風機的動作一頓,眉心微微隆起。/br搖了搖頭,“還不清楚,總得問過奶奶,讓她老人家拿主意。”/br“是啊。”姚樂怡笑笑。/br低頭看著自己的雙腿,幽幽歎道,“不能太晚了,太晚了,我隻怕……等不到了。”/br“……”/br傅寒川眉心跳了跳,放下吹風機,關上了櫃子。/br姚樂怡推著輪椅往外走,“你換衣服吧,下來吃點東西,才能好得快。”/br…/br姚樂怡出了房門,祁肆正在門口等著。/br和她打了個照麵,“姚小姐。”/br“嗯。”/br兩人擦肩而過,祁肆進了裡麵,“大少。”/br房門關上,姚樂怡再聽不見他們說了什麼。/br“大少。”/br“嗯。”傅寒川頷首,開口便問起,“有消息了嗎?”/br“……”祁肆麵色沉沉,搖了搖頭,“還沒有。”/br意料之中的答案。/br猜到了,但傅寒川每每仍舊是心懷希望。叮囑道:“繼續找,不能放鬆。”/br“是。知道。”/br祁肆自然明白,大少的意思是:生要見人,死要見屍。/br這樣不明不白的結果,他是接受不了的。/br如此也好。/br總好過已經確定了徹底沒希望,大少現在,就靠這一點希望撐著了。/br“大少。”/br祁肆說起另一件事,猶猶豫豫的,“白恭禮老先生那裡,情況不太好。”/br“?”/br傅寒川一怔,瞳眸震了震,“不好?怎麼個不好?”/br祁肆據實已告。/br白恭禮上了年紀,本來身體就不太好了,前陣子還做過大手術。/br得知白冉的事後,立即就送進了醫院。/br但是,治療效果卻不太理想。/br“白老出現了痰症,意識混混沌沌的,一天多半的時間都昏睡著。”/br已經沒法進食,全靠鼻飼和輸液支撐著。/br這麼嚴重?/br傅寒川眉心一緊,第一個念頭是:如果白冉知道了……/br看向祁肆,吩咐道:“備車,我去換衣服,馬上去醫院。”/br“是。”/br祁肆明白,大少這是要去看望白老。/br白小姐不在了,這份孝的責任,自然落在了大少肩上。/br…/br大門口。/br傅寒江扶著盛相思下了車。/br得知了兄長回來的消息,傅寒江去接了相思,一同趕來探望。/br盛相思皺著眉憂心忡忡,“不知道大哥現在怎麼樣了?”/br“……”傅寒江默了默,搖搖頭。/br“不太好。”/br兩個人都沉默了。/br他們最是清楚,大哥去‘接’白冉,注定是無功而返的。/br傅寒江歎道:“祁肆說,大哥高燒不退,回來時,人都是昏迷的。”/br“……”盛相思僵住,心亂如麻。/br“彆擔心。”/br傅寒江給她個安撫的笑,“現在已經沒事了,看了醫生,在退燒了。會慢慢好起來的。”/br“嗯。”盛相思艱澀的點點頭。/br事到如今,也隻能這樣祈禱了。/br大哥和白冉,兩人之間,總得有個取舍。/br進到裡麵。/br姚樂怡坐在輪椅上,迎接著他們,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勢。/br“你們來了?進來吧。”/br盛相思的愧疚瞬間衝淡不少,二哥說的沒錯,大哥會好起來的。/br沒了白冉,他還有姚樂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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