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閣下見笑了。”
張角上前一步,直接坐到了安柏的對麵,表現得非常灑脫:“貧道自學道有成之後,就一直立誌要治病救人,可惜奔波數年,卻發現人越救越多,如今甚至到了好心辦壞事的地步,真是慚愧得很啊。”
哪怕安柏閱人無數,但也不得不承認,麵前這個家夥是個非常奇特的家夥。
既有悲天憫人,又有道家獨特得灑脫,跟他做朋友,應該是件非常開心的事情吧?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閃現,但很快又被壓了下去。
“治一人易,治天下難。”
安柏決定多說一些,“你如果不想死,最好還是找個地方好好修行為妙。”
“哈哈哈,貧道這不是閒不住嗎。”
張角仰天而笑,隨後又道:“閣下能說出這樣一番話,顯然也是懂道理的,就是行事手段未免太過激了。”
過激?
以後你比我還過激。
安柏心裡吐槽,臉上卻看不出分毫:“我從小被哥哥帶大,受儘了冷眼,所以一直記著一句話,人敬我一尺,我便敬人十丈百丈,但人若欺我一時,我便要欺他一世!”
猶如牙縫裡擠出來的字眼帶著無比恐怖的殺意,那撲麵而來的血腥味,哪怕是以張角的心性修為,也是微微一滯。
“的確怪不得你。”
他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變得有些黯然:“貧道隻想做個治病救人的道醫,其他的管不了,也不想管。”
“你自己開心就好。”
安柏不想浪費時間在沒有意義的辯論上,眼瞅著兔子已經熟了,張嘴便咬了下去。
帶著淡淡土腥味的肉絲被牙齒撕裂,味道談不上好,但能填飽肚子。
張角見狀也沒繼續說什麼,從背後的包裹中拿出幾塊乾糧放在火堆旁烤了起來。
時間一晃而過。
隨著一幕徹底降臨,兩方人分彆睡在了破廟的僅存的幾塊牆壁下麵。
為了避免火堆熄滅,張角跟童子主動承擔起了守夜的火。
可惜,要是那倆小子臉上的戒備之色能收斂一些,或許更加有說服力。
安柏對此並不在乎,依舊沒心沒肺的靠在牆壁上。
一直等到張角休息完畢,來到火堆旁坐下之後,沉默的氣氛再次被打破。
“閣下殺的縣令乃是弘農楊氏的旁係弟子,像他們這種大家族子弟,都會寄存一縷魂魄在宗族之中,以方便遇到意外時能找到凶手。”
聽到這話,安柏不由得睜開了眼睛,“我要是怕這些,當時就不會殺人了。”
“貧道隻是提醒一下而已,畢竟咱們越算有緣嘛。”
張角微微一笑,像是毫不在意自己的好心被當作驢肝肺:“那些世家手段層出不窮,其中最為詭異的,莫過於厭勝之術,可謂是防不勝防。”
說到這裡,他從懷中拿出一張被折成三角形的黃符遞了過來。
“這個可擋一次詛咒,也可在遭遇危險時警示,閣下若是不嫌棄,還請收下吧。”
安柏並沒有伸手去接,而是沉默的看著麵前這個娃娃臉的道士。
到了如今這種程度,他看人已經有了一種類似神通般的直感。
而此時火堆旁的張角,就像是從天上吹下來一縷清風,跟周遭的一切都是那麼格格不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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