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光天尷尬地笑了笑道:“我都十八了,我爹也不著急,隻能我自己想辦法了”
於麗也是理解地點了點頭道:“彆的我也不能教給你啥,你跟李學武住對門兒,機會有的是”
說著話下巴點了點中院那邊道:“你看棒梗,給李學武喂雞呢,天天早上來這邊兒混飯吃,你說以後工作不好安排了,這邊兒能不給他個活兒嘛”
劉光天眼睛一亮,道:“啊,棒梗,棒梗這小子真是滑頭啊”
於麗瞟了一眼劉光天道:“這叫聰明,是他媽媽聰明,你家離著李學武家這麼近,有的是表現的機會”
劉光天愁眉苦臉地問道:“什麼機會啊?您給我說說”
“李學武的門從來都不鎖,沒事兒了晚上你就去給他看門兒去,就在門口坐著,能碰見李學武一次你的機會就來了”
劉光天訝然道:“啊?那不真成了看門狗了”
這話一出卻是於麗變了臉色,扭著身子就要進屋。
劉光天知道說錯了話趕忙拉住於麗的衣服道:“嫂子我錯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
於麗也知道劉光天和他爸不是一回事兒,也是無心的,便又轉身掙開了劉光天的拉扯。
“話我教給你了,你要是有錢也可以直接送錢,但是李學武不一定收,要不要這麼做我就是給你個思路,怎麼做你自己決定”
這話說得也是不好聽,什麼叫狗啊,李學武從來沒有這個意思。
劉光天見於麗進了倒座房,再看看倒座房光亮的窗戶,屋裡亮堂堂的。
每天下班從這邊兒過都能聞到菜香味兒,晚一點兒還能聽見屋裡吆五喝六的熱鬨聲,說不羨慕是假的。
這就是為什麼劉光天哥倆兒願意往李學武跟前兒湊的原因。
這倒座房的幾人就像個旋渦,其實吃的跟一般人家也差不多。
無非就是有時候有些肉,有些酒。
可這些老爺們兒一起掙,有些酒菜那不是正常的嘛。
但就是這個氣氛招人喜歡和吸引人,傻柱就是被吸引過來的。
現在就差把行李搬過來一起住了,這還時不時地在這邊兒哈一覺呢。
這邊的晚上是相當的熱鬨,時不時地聞三兒還帶著幾人去門口的浴池洗澡,這也算是現在很高檔的娛樂了。
晚上有時候沒事兒了還打撲克,聞三兒是不玩兒的,因為要學習電工知識。
其他幾人都玩兒,但是不玩兒錢的,就贏個小雞兒的。
昨天開始娛樂項目更多了,因為聞三兒收回來一副竹骨麻將,這可是個好東西。
這麻將外麵看著是竹子的,可是中間的芯是獸骨的。
因為這是舊的,所以獸骨已經發黃了,呈現玉色,而竹子已經呈暗色了,摸起來特彆舒服。
劉光天在屏門處想了好一會兒,這才轉身回了家,路上遇到秦淮茹帶著一家人出門還客氣著打了招呼。
雖說秦淮茹也沒出車,也沒出錢,但是給自己找車的這份兒情劉光天還得記著。
閆解成是在海子彆院的胡同口接到的李學武,看著科長還算精神。
“彆看了,我臉上有花啊?趕緊的,去接付處長”
閆解成看李學武是因為李學武的衣服換了,換成了一套夾克式的棉服,裡麵是雞心領的毛衣,裡麵還是一件雪白的襯衫。
這可跟昨天李學武穿得不一樣,看來自己猜測得沒錯了。
“得嘞”
說著話,閆解成把車往專家樓那邊兒開。
沒多遠,也就是十多分鐘的路程,路上這會兒閆解成倒是把昨晚發生的事情跟李學武學了一遍。
閆解成叨叨叨說了得有5分鐘,李學武回答連5秒鐘都沒用,就三個字“知道了”
閆解成現在的心就跟貓撓的似的,不知道李學武到底是個什麼意思,是讓自己繼續給他開車啊還是不讓啊?
這一路忐忑地到了專家樓,李學武上去接了付斌,三人奔著李學武指的路往紅星公社走。
閆解成坐在駕駛位上開車,李學武和付斌坐在後座上聊著閒話兒。
本以為這樣的處級領導和科級領導在一起還不得說點兒什麼沒聽過的啊。
還真沒有。
閆解成就聽見付斌和李學武在後麵聊閒篇兒了,跟自己家胡同裡那些大爺們聊的沒什麼區彆,無非是這一輩子的聲色犬馬罷了。
李學武倒是沒有嫌棄付斌囉嗦,也沒有在付斌麵前很隨意,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現在付斌看著像是沒了牙齒的老虎,可老虎終究是老虎,臨終撲你一下子也夠你受的。
李學武講的就是這個,不到最後關頭絕不把話說死了,更不能得意忘形,對待付斌比以前還更恭敬。
到了地頭兒更是得了尹滿倉的熱情招呼,昨天下午李學武已經給尹滿倉通了電話了,尹滿倉也早帶著人在這邊兒等了。
這次沒去趙雅軍家,而是直接到了尹滿倉家。
條件稍稍比趙家要好一些,最起碼屋裡收拾得比趙家乾淨,窗子也是玻璃的。
在尹滿倉家也沒多待,隻是喝了一碗熱水,因為李學武先前有電話聯係,所以來了這邊也沒跟尹滿倉以親戚論,就叫尹書記。
“尹書記,咱們這就走吧,眼瞅著快九點了”
尹滿倉看了看付斌,對著李學武道:“咱們還去上次去的二道溝?”
李學武點頭道:“可以,那邊的獵物還行,不老少,您可以一展身手了”
這句話前半句是對著尹滿倉說的,後半句是對著付斌說的。
付斌“哈哈”笑道:“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你才是後浪啊”
李學武笑著站起身,道:“那就彆客氣啦,走吧,我新買的獵槍,咱們上山試試手兒”
尹滿倉拎著手裡的步槍笑著給開了門,院裡站著一個小夥子,手裡牽著兩條狗,肩上也背著一杆槍。
這時候的槍支不說人手一支吧,但要說一個屯子組建一個排是不成問題的,有的屯子還能組建一炮排,這可不是胡咧咧。
李學武擺手叫付斌坐在了副駕駛,自己則是和尹滿倉還有那個叫王大山的小夥子坐在了後座。
兩條狗則是被安置在了後備廂裡。
尹滿倉趴在閆解成的後麵給指著路,吉普車一路沿著盤山道便進了山。
跟上次來的時候不同,吉普車要比卡車要靈活,躲避坑坑窪窪的能力也強,一路上也沒用幾人下去推車。
吉普車直接上了礦頂平台,還是那三個洞口前。
李學武開了車門子又給付斌開了車門,幾人都下車活動了一下手腳。
尹滿倉則是拎著步槍去了洞口那邊,對著每個洞口喊了喊,但都沒動靜。
“看來咱們上次在這邊弄得動靜太大了,血腥味還沒散開,這邊兒已經沒有活物兒敢來了”
李學武和付斌兩人從後備廂裡把各自的獵槍掏了出來。
付斌的是國防牌的,看著槍把和槍托被磨得鋥亮,應該是經常用的。
李學武則是把自己的健衛八掏出來組裝在了一起,壓上子彈瞄著遠處的大石頭開了一槍。
抬眼看了看遠處,皺著眉頭調了調槍上的瞄準鏡,再次開了一槍,如此兩次才將手裡的槍校準了。
這個時間尹滿倉和王大山準備好了繩索和獵刀,閆解成背了一部分,王大山背了一部分。
兩條狗則還是王大山牽著。
付斌則是饒有興趣地看著李學武校槍,不時地還點點頭。
等李學武站起身,付斌笑著說道:“還行,看家本領沒有扔”
李學武則是將槍背在了身後,笑著回道:“領導您批評我,我接受,最近是缺乏鍛煉了,以前一槍就能校準的”
付斌則是哈哈笑了笑,擺了擺手道:“平時多練練”
李學武正色道:“是!”
幾人互相看看,見都準備好了,便往山裡走。
王大山打頭陣,李學武和付斌跟在第二梯隊,尹滿倉和閆解成殿後。
剛進林子時幾人都沒有說話,而是專心致誌地尋找著獵物。
“呲楞”
“汪~汪汪”
在狗叫之前幾人就看見前方林子裡飛起一隻野雞。
藍腦瓜兒,深褐色偏紅的身子,身上斑斑點點的,尾巴上是黑黃相間的長翎毛。
因為是在林子裡,地上沒有那麼厚的雪,所以野雞飛得還挺高。
付斌倒是老當益壯,快速端起手裡的獵槍,連瞄準帶開槍,也就是一瞬間的事兒。
“砰!”
李學武用胸前的望遠鏡看了看,這一槍打中了,還是打在了野雞腦袋上。
“嘿,還是隻公雞,腦袋打沒了,頭籌得中,處長,寶刀不老啊”
“哈哈哈”付斌被李學武的馬屁拍得很舒服,知道這是李學武讓給自己機會,也算是一種潛規則吧,倒也是真高興。
“不行了,以前能打中野雞的嘴,腦袋瓜兒打不碎的”
王大山鬆開一隻狗將野雞叼了回來,解下來遞給了閆解成背著,幾人繼續往前走。
這邊算是針葉林,地上的樹葉和草腐爛得很嚴重,有的地方還有些獾子捯出來的洞。
走在前麵的狗在洞口嗅了嗅,然後撒了一泡尿,又繼續往前跑了。
說來也巧,李學武在前進的路上又看見了上次遇到的那隻小狐狸,就是來村裡招人時上山考核,村裡青年們圍住的那隻。
為什麼李學武就認定現在看見的就是上次那隻呢,因為這狐狸的表情和上次一模一樣。
在望遠鏡裡李學武看著那隻小狐狸蹲坐在土丘上“愣愣”地看著自己,見自己拿起望遠鏡看它,竟然還眯起眼睛“笑了笑”。
有的說了,動物哪有笑的,這不是扯淡嘛。
這可不是瞎掰,狐狸確實是會笑的,但是這笑容是不是人類理解的那種微笑就不得而知了,但是自古以來人類都將這種微笑理解成為奸詐的笑容。
李學武摘下望遠鏡在心裡嘀咕了一句“這笑容怎麼在哪見過似的”便不再搭理它。
不知道付斌是不是有這方麵忌諱,也沒有衝著小狐狸端槍,而是視而不見繼續往前走。
李學武很快也得到了表現的機會,王大山的狗閒著沒事兒衝著林子叫了兩聲,有隻灰色的大肥兔子就跑了出來。
“砰!”
李學武是比付斌還猛的主兒,根本沒看槍上的瞄準鏡,憑著感覺就是一槍。
還真不是瞎開槍,也不是為了讓付斌,而是心裡真有準兒。
但這有準兒卻是漏了腚。
本來瞄的是那隻大肥兔子的腦袋,卻是打中了身子,這一槍把兔子打地原地飛了起來。
王大山鬆了手裡的狗,將還在蹬腿兒的大肥兔子叼了回來,李學武臉紅地從王大山手裡接了兔子看了看。
確實打中了,但是從肩胛骨打穿進去的,要是再往下一點兒,這兔子都能自己跑回兔子窩療傷了。
“沒事兒,你還不習慣獵槍的槍口偏差,你打的56半槍口初速七百多米,這兒離兔子也就50米左右,根本沒有偏差,但你用的健衛8在五十米處的偏差是7厘米,你沒脫靶就算是經驗豐富了”
給李學武解釋完,付斌拍了拍李學武的肩膀道:“慢慢來,還是需要磨煉”,說完這句話便往前走了。
李學武手掐著兔子的脖子,斜著眼睛看了看付斌的背影,嘴撇了撇,手上一用力,將這隻不乖的兔子給嗝屁了。
隻要你乖給你買條街,你要不乖,腦袋給你擰下來。
將兔子甩給身後的閆解成,追上付斌說道:“還是您經驗豐富啊,我都不知道打獵還有這麼多說道,我還是年輕啊,您多教教我”
付斌也沒回話兒,而是哈哈哈哈地笑著帶頭往前走了。
這一路上的野雞野兔子倒是真不少,據尹滿倉說,這兔子現在是禍害,糧食下來的時候跟著野豬一起下山禍害莊稼,村裡得擱人背著槍護青。
今天李學武和付斌算是“為民除害了”,林子裡的槍聲、狗叫聲,此起彼伏。
這剛開始獵物還是閆解成背著,慢慢地王大山將狗交給了尹滿倉,他也背著,但還沒走到那條小溪邊呢,尹滿倉也開始背了。
等到了小溪邊上的時候則是閆解成和王大山扛著跟木杠,杠上掛了三條麻袋,晃晃悠悠地跟在李學武三人的身後。
倒不是這玩意兒有多沉,野雞拔了毛也就拳頭大小那麼塊兒肉,可嗆不住數量多啊,不用袋子裝還真掛不下了。
到了小溪邊,李學武沒叫閆解成和王大山下來,由著自己這個沒沾上血氣的下了坡兒,跑到小溪邊撒了一些穀子粒兒。
這是尹滿倉給準備的,是秋收時曬場劃了起來的底子。
這穀子粒少有飽滿的,當不得糧食,但是用鍋炒了卻是有股子糧食的香味兒。
等在空地上撒完了穀子粒,李學武又跑回了坡上。
這邊坡頂離小溪不算遠也不算近,三十多米吧,閆解成和王大山帶著狗坐在離這邊還遠的地方休息。
尹滿倉則是陪著李學武和付斌靠站在大樹邊兒上等著。
這個和釣魚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欺騙和傷害,使人有一種快感。
李學武和付斌也不說話,隻是端著槍靠在樹邊瞄著,好像是在比拚耐力,又好像是在比拚著其他什麼。
尹滿倉許是看出了李學武和這位領導的微妙關係,一句話都不多說,安靜地蹲在坡裡。
“來了!”
這場比拚僵持了許有三十多分鐘,終於等來了今天的重要客人。
“兩頭大的,我左你右,剩下的半大小的隨意,小崽子就不要了”
李學武聽了付斌的安排點點頭,看了看五頭半大小的野豬,這是要跟自己比出個高低來啊。
那今天我可就要舍得一身剮,敢把處長拉下馬了。
付斌看著野豬們走到空地上喊道:“打!”
“哢嚓,砰!哢嚓,砰!哢嚓,砰!”
付斌剛喊出口,李學武就是連續的拉槍栓打一槍,拉槍栓打一槍,直接開了三槍,這個時候才傳來付斌射擊的聲音。
“哢嚓,砰!”
“艸!”
付斌嘴裡罵了一句,轉了槍口繼續開槍
“砰!”
“砰!”
“砰!”
“砰!”
李學武根本沒搭理付斌的臟話,在開完那三槍後則是對著調頭逃跑的原來在右邊的那頭大野豬的後腚就是兩槍。
“哢嚓,砰!哢嚓,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