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李學武對著裡麵的護衛隊員交代道:“讓她們穿衣服,上銬子,先上車”。
交代完又轉身往男羈押室走去。
“讓他們穿衣服,按照羈押方法羈押,等那邊女的上了車再押他們上”
交代完也沒進屋,而是往門口走去。
在這兒耽誤了一會兒,東邊兒的天都有點兒透亮兒了。
李學武看了看手表,已經快5點了,這要是再磨蹭一會兒天都亮了。
“速度點兒!”
催促了一聲,走到門房前看了看,轉身出了門。
走到巷子口,上了指揮車,拿起話台呼叫了沉放。
“沉所,沉所,收到請回答”
“沉所,沉所,收到請回答”
李學武喊了得有七八遍,都是隔著一分鐘一喊,直到巷子裡開始往出押那些女的,沉放才有了回複。
“收到,收到,剛才去偵查了,請講”
李學武捏著手台說道:“賭窩已經被掀了,現在已經確定倉庫位置,這邊獲得重要線索,付長華是西單市場臨時工作人員的管理者,查查他家的地址”。
“收到”
“地址王家胡同3號院,監控起來,隻要來敲門的就抓起來”
“收到”
沉放答應了一聲,隨即彙報道:“這邊五人的大概位置已經確定,已經安排監控人員蹲守”。
“收到”
李學武答應一聲,下了車走回巷子裡看了看,最後一名男的被押出來,護衛隊員從裡麵上了門栓又從牆上跳了出來。
“科長,都收拾好了”
“好,上車”
李學武拍了隊員的肩膀,轉會身又上了吉普車。
“去南關房胡同”
“是”
閆解成答應一聲便啟動了車子,等上了大街,執勤車也跟了上來。
為了速戰速決,李學武連車上那些人都沒放到所裡便往南關那邊趕,為的就是趕在太陽出來前把這些人按住。
還真就多虧了李學武掐著時間,等趕到南關房胡同的時候,天已經泛青了。
李學武按照趙玲瓏提供的地址往胡同裡麵走了走,還真就是個前後都通著的院子,這要是逃跑可省了事兒了。
回轉身交代留下兩個看守,剩餘的人全都下了車。
這次李學武玩兒了一回攆兔子,因為後麵的巷子狹窄,李學武讓五個護衛隊員跟警犬隊員堵在了巷子裡。
剩下的人則是跟著李學武踹開了大門從正麵往裡突。
因為這個時候的門也是忒結實了點兒,李學武帶著三個大小夥子一起踹,直踹了六七下才把門杠踹折了。
等李學武帶著十多個人衝進院子裡的時候看見這院兒裡的人最後一條腿都過了後圍牆了。
李學武擺手示意其他隊員散開查找,自己則是跑到後院扒著院牆往後麵看了看。
好家夥,從打進了後院便聽見狗叫,這得多熱鬨,多刺激。
要問多熱鬨,多刺激,跳牆的胡老三最有發言權了。
正在屋裡睡的香呢,突然聽見有人踹門。
這還用想?
好人來誰會踹門啊,一定是來抓他們的。
胡老三帶著兩個徒弟穿了棉襖推開後麵的窗戶便跑出了屋。
跑的時候這三人還慶幸著,好在這幫孫子是在前門踹門,不知道後麵還有條小巷子。
胡老三也是伸手靈敏,一個助跑便上了牆。
因為跑的急,還沒等他看清楚巷子裡有什麼呢,人就已經在巷子裡了。
等兩個徒弟也跳到師父身邊才看清,自己三人麵前是十條流著口水瞪著自己的大狗。
見自己三人下來,還想著往三人身上撲呢。
此路不通!
跑!
兩個徒弟轉回身剛想帶著嚇傻了的師父往另一頭跑,就見前麵突然亮起了燈光。
看著也奇怪,這燈光長在了人的腦袋上。
讓兩個小徒弟止步的不是燈光,而是拉槍栓的聲音。
這兩邊的人都不說話,這師徒三人也不敢說話,場麵一度陷入了安靜。
除了那幾條想要上來卻被人拉住的警犬。
“這是誰的鞋?”
胡老三驚嚇地抬起頭看了看自己翻出來的圍牆,隻見一個疤瘌臉爬在牆頭指著牆上的一隻布鞋問著。
牆上那人的表情笑的好像一隻狐狸。
胡老三看見牆上的鞋才感覺到了腳底板的涼,剛才被狗嚇的已經失去了腳的知覺了。
李學武沒有跟這三人客氣,而是一用力翻上了牆頭兒坐了下來。
上牆的時候李學武還把胡老三的鞋子順腳踢了下去。
“把鞋穿上,地上怪涼的”
該說不說,李學武一向是善良敦厚,真誠待人的,從沒有過欺負他人。
玩遊戲除外。
胡老三看了看像是小孩子一樣坐在牆頭的李學武,再看了看地上的鞋子,小心翼翼地伸出腳勾了鞋子。
剛勾到一半,身前的狗便往前衝了過來,想要撕咬胡老三。
“吼···汪汪”
“乾”
胡老三被嚇的一哆嗦,腳又著了地。
“嘿嘿嘿”
胡老三被狗嚇出來的一臉驚恐還沒鎮定下來,倏然聽見了笑聲。
看了看坐在牆頭嘿嘿笑的李學武,不由得有些惱羞成怒,可這怒一點兒都不敢露出來。
胡老三不信這人是來看熱鬨的,一定是這些人的頭頭。
這到底是什麼人啊。
穿的特殊也就罷了,怎麼還牽著這麼多大狗啊。
這樣的大狗城裡可是不多見,倒是早先山裡的胡子是這個樣子的。
見身前的狗被那些人拉住了,胡老三鎮定了一下心神,隨後快速地勾過了鞋子趕緊穿上。
“哎”
李學武彎著腰坐在牆頭上,兩隻腳隨意地擺動著,兩個手肘拄在膝蓋上麵。
真就像是看熱鬨的一樣麵露微笑地看著三人問道:“這裡隻有你們三個人嗎?”
胡老三的兩個徒弟均把眼睛看向了自己的師父。
胡老三倒是沒想著讓徒弟給自己頂缸兒。
因為牆還是有一些高度的,所以胡老三看李學武隻能仰視。
“我和我這兩個小徒弟可都是好人啊,不知道你們這是?怎麼又是槍又是狗的”
乾,怎麼說話呢?
這是說人還是說狗呢?
李學武聽這人說話便知道這人就是大海上飄著的木魚——浪蕩江湖的老梆子。
“得了吧”
李學武拍了拍手說道:“都到了這個時候了,裝無辜是不是晚了點?”
“咱們就省了互相試探的步驟吧,我現在問什麼,你回答就行了”。
“再問你一遍,這兒隻有你們三個人嗎?”
胡老三看了看身前的狗不說話,心裡想的是這事兒該怎麼說,說什麼,說多少。
如果這些人是來抓賭的,那自己嫖的事不能說啊。
就因為要想想自己有什麼能說,有什麼不能說,所以胡老三竟敢在李學武麵前沉默了起來。
他倒是想著沉默是金來著,可李學武也沒時間跟他在這逗殼子啊。
“曾進軍!”
“到!”
“警犬訓練到哪個科目了?”
“報告,訓練到目標撲捕了”
胡老三師徒三人也不知道牆頭這麼不著調的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怎麼問著問著說到狗那兒去了?
李學武當然知道訓練到哪個科目了,因為他昨天早上還去視察來著,他就是故意這麼問的。
這邊李學武指著胡老三師徒三人說道:“巧了不是?現在這兒就有三位好人說要義務配合咱們幫助警犬進行撲捕訓練”。
“我沒有!”
胡老三一臉驚恐地看著李學武,自己什麼時候說要給他們的狗當靶子了。
“不,你有”
李學武對著胡老三確定地說了一句,隨後轉身對著曾進軍說道:“希望你們珍惜這次機會,勇敢訓練,拿出真本領”。
李學武一說完真本領,曾進軍伸手將狗嘴上的套子摘了下去。
“這就是目標,現在開始訓練,執行!”
“是!”
“窩草!”
曾進軍可是剛剛退伍,就又直接進了警犬隊,所以服從命令很是堅決,聽見李學武一說完便將手裡的繩子鬆開了。
那聲窩草就是胡老三的兩個徒弟看見那些大狗撲了過來發出的驚叫聲。
高鳳坤等人見曾教官鬆開了繩子便也將手裡的繩子鬆開了。
好麼。
十條大狗蹦杲杲地往這三人身上撲。
“啊~!
!”
“走開啊!”
“是是是,這兒就我們三人,我說了,我嫖人了!彆咬了!”
就在警犬已經撲上三人,張開的大嘴已經將三人的四肢咬住的時候,胡老三狂喊出了他以為李學武要問的答桉。
“雪花回來!”
“兔子回來!”
隨著警犬隊訓練人員的一聲聲呼喊,剛才撲倒三人就要撕扯的警犬一個個地不舍地鬆開了口。
本來還想對三人示威一下的,可隨著曾進軍呼喊語氣的變化,這些警犬乖巧地跑回了訓練員的身邊。
有條狗還乖巧地把繩子叼起來送到自己的訓練員手裡。
這麼做是因為乖巧可能換取訓練員的獎勵。
一枚帶著肉味的飼料球。
這都是曾進軍帶著警犬隊的隊員們自己做的。
土豆泥加煮肉的湯,做好了搓成小球,狗狗很喜歡。
這邊師徒三人靠坐在牆邊,任憑剛才撲上來撕咬的那些狗的口水還留在臉上凍成了冰碴,卻隻顧著不斷地喘著粗氣。
剛才實在是太凶險了,十條狗分不同的方向奔著三人襲來,腿都嚇軟了。
“嗨嗨嗨!”
這師徒三人奔著聲音望去,隻見牆頭坐著的那人對著牽狗的幾人問道:“我特麼剛才出現幻聽了嗎?怎麼聽見有人喊了兔子”。
“報告科長,是我喊的”
高鳳坤對著牆上的李學武敬了個禮,回答了李學武的問題。
“你管那狗叫兔子?”
“是,科長”
李學武看著高鳳坤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不由得笑出了聲,居高臨下地指著那條舔著高鳳坤手心的警犬問道:“你管這狗叫兔子,那你管兔子叫什麼?”
“嗯?”
高鳳坤不知道李學武為什麼這麼問,當初是曾教官說的,要給每條狗都起一個簡單好記的名字,這方便於警犬的訓練。
高鳳坤按照曾進軍的要求,給自己負責的警犬起了這個自己在山裡時最喜歡的小動物的名稱。
要說起高鳳坤對兔子的喜愛,那可真的是情真意切。
那是頓頓都想啊。
“報告科長”
高鳳坤一本正經地回答道:“叫獵物”。
“嘖嘖嘖”
李學武直起身,雙手支著牆頭搖了搖頭說道:“你太沒有幽默感了,難怪沒有姑娘喜歡你”。
說著話,隨後變了笑臉,對著坐在地上傻愣愣地看著自己的三人說道:“哪像我,特彆的有幽默感,最愛跟人開玩笑的,哈哈哈,你看剛才不就是跟你們開了個小玩笑,是不是?”
“嗬嗬嗬”
“嗬嗬嗬”
“”
師徒三人對視一眼,均發出配合式的笑聲。
看似笑,實則這笑容比哭還難看呢。
該配合你演出的我儘力在表演,像情感節目裡的嘉賓任人挑選······
李學武的鞋跟兒歡快地磕了磕牆壁,好像惡作劇得逞的孩子一樣。
胡老三看了看周圍的黑衣人,眼神中露出求助的目光。
你們就看著這個精神病耍瘋嗎?
你們不管管的嗎?
你們不應該先抓他嗎?
李學武笑著問道:“這裡是誰的倉庫?是誰指使你們在這兒做這些事兒的?”
胡老三看了看身前的狗,再看向牆上的李學武,說道:“我不知道您說什麼,我就是一個修理工,真的”。
“哦?那看來是我誤會您了”
李學武笑著對胡老三問道:“您是有證件的修理工?”
“是啊”
胡老三點點頭道:“我是有修理鋪執照的,我的店麵就在胡同口的大柳樹下麵”。
看李學武一臉的嘲諷,胡老三雞頭掰臉地發誓道:“我發誓,騙你我天打五雷轟”。
“嗯嗯嗯”
李學武不斷地點著頭說道:“我信,我真的信”。
這人起誓發願的樣子讓李學武想起了後世那些賣自己假貨的商家。
當初自己問是不是真品的時候,他們也是這麼發誓的。
有的比胡老三發的誓願更狠,生孩子沒屁眼都能說得出。
哎,就祝願這些人言出法隨,心想事成吧。
李學武說完這句話,隨後收回了雙手抱在胸前問道:“你既然是好人,那我們衝進來你們跑什麼呀?”
“額”
胡老三老江湖了,看著疤瘌臉年歲不大,一看就是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的愣頭兒青,這麼小小的問題哪裡能難得了他。
“那啥,這不是被嚇著了嘛,我是舊社會走過來的,兵匪嚇怕了,跑習慣了”
小徒弟滿眼崇拜地看著師父,對著師父悄悄地用手比劃了一個大拇哥。
師父,絕了啊!
胡老三一把按住了小徒弟的手,眼裡雖然都是得意,可還是對著小徒弟示意要低調。
“哦哦哦”
李學武仍然是一副好騙的樣子,像是信了似的點點頭,然後問道:“那院裡的那些自行車又怎麼解釋啊?”
“啊?你怎麼知道?”
胡老三傻眼了,明明都藏好了啊。
可看見李學武笑嘻嘻的表情,胡老三知道自己上當了。
“你也不想再讓兔子它們跟你做一下親密的身體接觸吧?”
李學武對著這個愣住的中年男人笑了笑,隨後轉身對著院裡的護衛隊員們喊道:“搜一搜院裡,看看有沒有什麼地窖之類的”。
喊完了話,李學武又轉身對著這個自稱是修理工的人問道:“現在咱們說一說你這些自行車的來源吧”。
“我”
胡老三語遲了一陣,隨後看了看兩個徒弟,又把頭低了下來。
“我認了”
“你認什麼了?”
李學武一改笑臉變得嚴肅了起來。
“你覺得你能承擔得了這麼大的罪?你有八個腦袋也不夠崩的啊”
“還特麼嫖人了,草,你睡個娘們值得我們這個時候來抓你?”
“再說了,你自己幾斤幾兩拎不清嗎?”
胡老三侵著腦袋不說話,雙手抱頭蹲在了地上,任憑李學武怎麼說都裝死。
“好,你要給你身後的人背鍋是吧?那我就叫你背不成”
李學武指著胡老三說道:“帶他去看看車裡的人,然後從正門帶過來”。
李學武不再理會這邊,轉過身跳進了院子。
“科長,這邊”
李學武朝著對自己喊話的隊員走去。
院子裡的雪還沒有化乾淨,走在上麵踏出了一個個腳印兒。
現在院子裡已經沒有一塊兒平整的雪地了,全都是被滿院兒翻找的護衛隊員踩的亂糟糟的。
“這什麼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