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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七章 得不到就毀掉(1 / 2)

“可拉倒吧~”

李學武笑著看了看老頭兒,道:“我穿上黃袍,你再給我跪下,老不大合適的”。

老頭兒歪了歪嘴,道:“你倒是還真不客氣”。

“哈哈~”

李學武笑了幾聲,隨後抬手示意了一下,問道:“說說吧,犯啥事兒了”。

老頭兒有些不滿李學武話裡的意思,但人在屋簷下,也就有些無奈地說道:“這事兒說起來還怨你了”。

“哦?是嘛”

李學武好笑地點點頭,道:“說說吧,我這兒雖然沒有明鏡高懸的匾額,但我做事一向公平”。

說著話攤了攤手,補充道:“即使涉及到我自己”。

“沒那麼嚴重”

老頭兒先是昂了昂腦袋,隨後歎了一口氣,道:“我感覺時日無多了~……”

“嗬~”

這老頭兒還沒說完,李學武便忍不住笑了出來,見著老頭兒不滿地看過來,便笑道:“從剛才在大門口一個人撕吧仨小夥子的樣子可卡不出來時日無多”。

說完後見老頭兒一臉的生無可戀,李學武知道現在應該是傾聽,便抬手示意了一下,讓他繼續。

老頭兒抿了抿嘴,繼續說道:“上次你跟我說的,不要把這些東西露出來,我想了,確實對”。

說到這兒,這老頭兒有些沮喪地解釋道:“這些衣服很多都是貴人賞給我的,也有我自己收藏的,親手燒掉真的很心痛”。

“我想起來了”

李學武肯定地點點頭,道:“上次你是跟我說過,說等百年後帶走”。

見老頭兒點頭確認,李學武又問道:“就因為感覺時日無多了,便要燒衣服?”

老頭兒看向李學武,道:“你知道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什麼嗎?”

李學武微微搖了搖頭,但還是問道:“人死了,錢沒花了?”

老頭兒直勾勾地看著李學武道:“人活著,要帶走的東西留不住了”。

李學武的笑容突然凝固了,挑了挑眉毛,微微眯著左眼道:“我聽不大懂你在說什麼”。

老頭兒看了李學武一陣,隨即點點頭,道:“無所謂,你就當一個瘋子在胡言亂語吧”。

李學武微微撅了撅嘴,看著死氣沉沉的老頭想了想,問道:“所以你在自己家院子裡燒這些東西的時候被發現,並且被舉報了嗎?”

老頭兒再次轉頭看向李學武,道:“他們跟我要過這些衣服,但我沒給,可能吧”。

李學武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任誰看見這麼暴殄天物的舉動都會覺得這老頭兒不正常,更不能理解他這種行為。

李學武也是對這老頭兒有些可憐,更是感歎活在舊社會,老在新社會確實是一種折磨。

而且看這老頭兒的樣子還是見過大世麵的人物,至少那件龍袍能證明。

“你是裁縫?”

李學武喝了一口茶,打量了一眼老頭兒得體的穿著,問道:“都會做什麼衣服?”

老頭兒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李學武,頓了好半天,見李學武不似開玩笑的樣子,反問道:“你去飯店也這麼跟廚子問問題?”

見這老頭兒不客氣的回答,站在裡屋的沙器之不由得挑了挑眉毛,好久都沒有人這麼跟李學武說話了。

尤其是像這老頭兒這般不客氣的,直接,精準,狠!

李學武撇了撇嘴,揚了揚手,給自己解釋道:“你知道,廚子也分菜係的”。

“你相信嘛?”

老頭兒微微眯著眼睛說道:“你不會不知道這是一種行銷手段吧?就像襯衫一樣,自從分了男女四季就會變的更好賣”。

李學武無奈地笑了笑,攤了攤雙手表示投降。

這老頭兒說的確實是這麼個道理,廚子根本就不分東西南北,隻要告訴他怎麼做,廚子都能給自己做出你要的菜。

將商品細分化、分類有助於精準選擇人群,更在潛意識裡讓顧客覺得有不一樣的地方。

比如傻柱,川菜廚子可以去給大領導做菜,也可以去川菜館謀生,但他現在在大食堂做大鍋飯。

李學武曾經問他彆的菜係,當晚就吃到了,傻柱做的。

這對於一個廚子來說並不困難。

現在老頭兒覺得李學武問他會做什麼衣服就是在侮辱他的職業和職業生涯一般,不可原諒。

“說來也巧了”

李學武絲毫沒有因為問錯了話而感覺到尷尬,這會兒更是恬著臉說道:“我要結婚了”。

老頭兒瞪了瞪眼睛,他從李學武的話中絲毫沒有聽出哪一點巧了。

“嗬嗬”

李學武也是有點兒玩不轉這老頭兒,覺得這老頭兒年輕的時候一定很不受待見。

“結婚嘛,我和我對象都想做幾身新衣服,包括婚禮上穿的”。

老頭兒現在聽明白了,感情是李學武在請自己做衣服呢。

“你不覺得晦氣?”

“什麼?”

李學武沒大明白這老頭兒話裡的意思,眯著眼睛歪頭看向對方。

老頭兒也是歪了歪腦袋,道:“我可都是要進棺材裡的人了,還是個老古董”。

說著話還故意學著李學武的動作揚了揚手,表示自己老了,不值得信任了。

“你可以懷疑我的見識,但你不能質疑我的信仰”

李學武很是認真地看著老頭兒道:“無|產階級乾部,不信鬼話”。

老頭兒挑了挑眉毛,有些驚訝地看著李學武,他本已經枯槁的內心現在卻是有了些生氣。

“很久沒有人來請我做衣服了”

李學武看著感慨的老頭兒,開玩笑地說道:“希望你不要在意我的身份不夠級彆”。

老頭兒挑著眉毛看著李學武,臉色有些怪異地說道:“有沒有人告訴你,你說的笑話一點兒都不好笑”。

沙器之聽見這話再次瞪大了眼睛,不過看見那老頭兒示意過來的眼神趕緊轉了個身,背對著客廳。

李學武無奈地攤了攤手,道:“謝謝您的正直言論,這對我反省自己並且在不斷進步的路上起到了無比重要的作用”。

老頭兒看著李學武的表情,頓了頓,問道:“你這不是玩笑話,對吧?”

問完便看見了李學武很不爽的表情,但也沒什麼懺悔的心思,指了指身側的包裹問道:“那我不用因為在自己家裡放火和燒衣服而被抓了?”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道:“如果你能跟鄰居們處好關係就沒有這麼多麻煩了”。

老頭兒聽見李學武的話知道自己的事兒完了,站起身拎了包袱,一點兒感激意思都沒有地對著李學武問道:“如果你的鄰居來你家裡叨叨叨,並且覬覦你的心頭兒好,你會怎麼做?”

“我會開槍斃了他”

“我也會~”

老頭兒聽見李學武的回答很是認同地點點頭,不過還是點了點李學武的腰側,道:“可惜我沒有槍,也不會用”。

說完這個便往門口走去,推開門的時候還轉頭對著李學武交代道:“我姓李,李廣年,這個周日家裡去吧,你知道我家在哪兒”。

沙器之看著拎著大包袱腳步穩健下了台階往出走的老頭兒,有些錯愕地轉頭看向李學武。

“他管這叫行將就木?”

“嗬嗬,老人都這樣”

李學武聽見沙器之的發問也沒在意,笑著回了一句,站起身看著過了門的老頭兒,扭身往辦公桌去了。

結婚的衣服和婚後的新衣服李學武是打算找個接私活兒的裁縫做的,就像李學武所說,今天確實是巧了。

再有,這老頭兒看著挺牛的,至少他晾曬的那些衣服看著都挺唬人的。

當然,李學武也問過顧寧,有沒有合適的裁縫,結果顧寧說她一年四季都穿製服,或者服裝店裡的成品。

至於為什麼李學武沒有問,因為很大的可能就是丈母娘不會裁縫衣服。

畢竟丈母娘在上班,跟母親不一樣,李學武小時候的衣服都是母親給做的。

包括現在家裡人的布鞋、衣服等,凡是布藝的,基本上都是母親做的。

老太太眼睛不大好使了,不然也做手工活兒。

沙器之將茶幾上的茶具收拾了,看著正在辦公的李學武笑著說道:“我也覺得好好的衣服燒了可惜了了,而且還是那麼好的衣服”。

李學武頭也沒抬地說道:“這就是傳統吧,不過他並不是貪心”。

沙器之不大了解這老頭兒,今天是第一次見,上次李學武出任務並沒有帶著他。

“因為他沒有家人”

李學武的手頓了頓,對著沙器之說道:“心如死灰的感覺很奇怪,帶有毀滅的含義”。

沙器之挑了挑眉毛反問道:“得不到就毀掉嗎?有點兒幼稚和可笑,不過我好像也理解了”。

李學武點點頭,道:“差不多吧”。

感慨完,李學武好像想起什麼了似的,微微眯著眼睛,探尋地看著沙器之問道:“我開玩笑的時候確實很無趣嗎?”

沙器之:“……”

——

得不到就毀掉,其實是一種過度占有欲下的極端心理。

占有欲,本是一個正常的心理現象,每個人都會有占有欲。

但占有欲過度,就會導致很多問題的產生,甚至產生一些極端的想法。

比如李廣年,那些衣服都是他一輩子的心血和念想,現在有人謀奪他的念想,他便想要燒毀掉。

蒙受背叛和冷漠的於海棠此時的心情也是如此。

當你喜歡上一朵花時,你隻會把它摘下來;當你愛上一朵花時,你會為它澆水。

這句話的含義,不僅僅是喜歡和愛的區彆,更是一個人在感情中的內心活動。

喜歡一個人時,這種好感是可變的,不確定的;當他遇到另外一個更好的人,就容易被他人吸引。

於海棠最初看見的李學武,在她的心裡也僅僅是優秀的標準,並沒有讓她為之傾倒的資本。

而愛上一個人,會讓一個人發自內心地做出改變。

愛情,就是毫不猶豫,心甘情願地為對方付出。

於海棠就是覺得自己愛上了李學武,不惜動用手裡的宣傳優勢幫助李學武工作,更是在個人感情生活中采取了主動的態度。

於海棠覺得自己為李學武付出了太多太多了,包括跟一直相處的男性朋友斷絕往來。

但人性的弱點在於:任何一段付出,潛意識裡都渴望得到回饋。

一旦沒有得到回饋,有人會陷入悲傷,有人則會做出過激的行為。

比如:得不到自己的愛,就親手毀掉這份愛。

於海棠沒有得到李學武的回饋,並且感覺遭受到了背叛:這個男人不愛自己,卻跟彆的女人鬼混,還把自己打發去相親,讓自己在單位裡像個小醜。

她要報複李學武,報複李學武對她的背叛和冷漠。

“請問顧寧醫生在嗎?”

於海棠按照自己打聽到的信息找來了醫院,並且在醫院的公告欄上找到了顧寧的信息和具體工作的科室。

醫院的二樓,外科辦公室門外拐角處。

顧寧看著眼前這個主動來找自己的姑娘有些錯愕。

“我好像不認識你”

“是,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見您”

就在顧寧打量於海棠的時候,於海棠也在仔細打量著顧寧,並且在心裡將眼前的李學武的未婚妻跟自己做對比。

比個頭……

比樣貌……

比氣質……

好吧,於海棠現在很生氣,李學武這個冷血動物竟然有這麼漂亮的未婚妻還要去鬼混。

現在她倒不緊張了,但還是覺得委屈,替自己和顧寧這樣的好姑娘委屈,覺得李學武活該被自己報複,他不配有女朋友。

“我叫於海棠”

於海棠正了正心神,眼前的女人跟自己一樣都是優秀的,所以她也並不覺得自己就應該低氣或者因為破壞一段婚姻而覺得內疚。

顧寧看了看這個站在自己麵前臉色變了幾變的姑娘,不由得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在軋鋼廠廣播站工作”

於海棠介紹了自己,隨即對著顧寧說道:“是的,我跟李學武認識,並且知道了他的一些不為人知的醜事”。

顧寧的臉色有些凝重,但還是看著於海棠,並沒有表現出什麼於海棠預測中的激動和質疑。

這會兒穆鴻雁也從辦公室裡走了出來,因為剛才她也聽見了有個女人的聲音找自己小姑子。

出來這麼一會兒了,也沒見顧寧回去,便出來看看。

可還沒等她走到兩人身前的時候,便聽見剛才來找小姑子的姑娘說道:“全廠都知道,李學武跟他們院兒的秦淮茹有一腿,並且把秦淮茹提拔到了招待所所長的位置,這期間還幫助一個叫張鬆英的爬上了招待所副所長的位置”。

於海棠就這麼看著顧寧,略帶嘲諷的語氣問道:“你不會不知道她是怎麼爬的吧?”

穆鴻雁整個人都呆住了,她是萬萬沒想到會有人來跟顧寧說這個,還是這麼驚恐的消息。

看著言之鑿鑿的這個姑娘,穆鴻雁不覺得李學武和顧寧的婚姻擋了誰的路,也就沒有了攻訐的可能。

那麼,這個姑娘所說的話,就有可能是真的了。

“說完了?”

顧寧的反應很平淡,並沒有於海棠預想中的歇斯底裡,也沒有令她感覺愉悅和爽快的激動,好像就是在聽一段陌生人的流言。

在於海棠的愣神中,顧寧再次問道:“然後呢?”

“然……然後?”

於海棠張了張嘴,她現在實在是不知道應該怎麼應對當前的局麵。

在來時的路上她已經想好了無數種應對李學武未婚妻激烈反應和質疑的對策,但她就是沒想到顧寧會問她這個。

顧寧再次打量了一眼於海棠,隨後道:“如果你說完了的話,我就回去了”。

“等……等等”

於海棠趕緊叫住了顧寧,狐疑地問道:“你是顧寧吧?李學武的未婚妻?”

“你是誰?”

穆鴻雁這個時候已經聽明白了,嚴肅地走過來看著於海棠問道:“我問你,你是誰?誰讓你來這兒找她的?為什麼說這些話?”

於海棠不怕溫和冷靜的顧寧,但她現在對這個突然出現的橫眉冷覺的女人有些膽兒突。

“我……我就是看不慣,你們愛信不信”

說完這一句,轉身就往樓梯口跑,任憑穆鴻雁叫了幾聲都沒反應,快速地跑沒影了。

穆鴻雁還要從窗子裡讓大門口的保衛攔住那個女人,但被顧寧阻擋了。

“她是誰?”

穆鴻雁看著顧寧問道:“她說的這些是真的?”

顧寧的臉色有些白,任是誰在結婚前夕聽到這種消息都會接受不了,而且是在自己的單位裡。

她現在有些無力,這種表現倒跟李學武的這些消息關係不大,更多的是從李學武單位裡的一個女人口中說出,這對她是不公平的。

穆鴻雁看了看左右,這兒也不是說話的地方,扶著小姑子去了會議室。

這邊沒有人,把顧寧放在了椅子上,蹲下身子看著顧寧的眼睛問道:“告訴我,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彆看穆鴻雁平時跟顧寧好像親姐妹一般玩笑,但到了關鍵時刻,穆鴻雁是長嫂,表現出的嚴厲並不下於丁鳳霞和顧海濤。

顧寧有些無力地閉上了眼睛,她現在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更不想麵對嫂子的步步緊逼。

“兔崽子”

穆鴻雁見顧寧如此,就知道小姑子受欺負了,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隨後站起身說道:“我給顧安打電話,讓你哥回來!”

“不要!”

這會兒顧寧突然睜開眼睛,一把拉住了嫂子,祈求地搖了搖頭。

“為什麼不要!”

穆鴻雁有些紅眼地說道:“讓你哥扒了他的皮!”

顧寧用額頭抵在了拉住嫂子的手晃了晃,她現在沒有心情解釋,更沒有力氣跟嫂子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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