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看著辦吧”
李學武現在不大管回收站的事了,見他說的有信心,便點了頭。
今天來這邊主要是問他調查的事,下周一要開始忙了,這件事得想著辦呢。
交道口所的事兒鄭局能攔著,但自己這邊老沒動靜也不行,棍子不打狗身上,它死咬你不鬆口。
老彪子見武哥說話了,便也就知道自己這麼做還行了,嘴裡又跟李學武彙報了幾句。
說起木材的事,他又跟李學武說道:“吉城那邊來消息,說是木材和秋貨都方便,問是怎麼個安排好”。
吉城挨著長白山,每年的秋冬都是要采伐木材的,進山的人不僅僅能收獲木材,還能收獲山野之間的饋贈。
二叔每年給家裡郵寄的就是山上的特產,給父親郵寄的藥材也是如此。
西琳她們就在吉城,接手的也是張萬河的產業,張萬河以前就是搞這個的,所以西琳那邊才給來了這麼個消息。
李學武卻是想著西琳她們今年是第一年,還是不宜直接操作這個。
“跟三舅說一下,今年吉城那邊請大強子回去一趟,所得木材及山貨可由回收站渠道出資,煉鋼廠方麵出名收購,按照交易模式發往京城”
李學武想了想,又補充道:“同林業二叔和吉鐵那邊溝通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的,借這次機會把吉城的業務拓展開”。
“是”
老彪子點頭應是,隨後問道:“可,開展吉城業務的話,人手上……西琳她們是不是?”
“嗯,這個是得考慮”
李學武點頭道:“跟三舅和大強子交代清楚,隻做林業和吉鐵這樣比較有自主性的工廠和單位,切勿求大求全,安全為主”。
“至於人手……”
李學武看了看西院方向,小子們都還沒立事,國棟和二孩兒都有負責的事,讓誰去支援?
“暫時不能動鋼城的人”
李學武看向老彪子說道:“這件事你盯著點,等那邊行動的時候跟我二叔說一下,請他幫忙看護著,以西琳為主,丁萬秋為輔,人手不夠就從山上要”。
這個時候就是會有這種尷尬,能用的和方便用的人就這麼多,李學武已經在培養後備人才了,可也得給他時間不是。
一個方向是吉城山上的人,文化素質弱,身體素質強,韌性強。
優點很明顯,忠誠度高,便於指揮,勞動型人才。
缺點也很明顯,地域性強,需要提防結夥,要在京城這邊鍛煉一段時間才能用。
另一個方向是京城的年輕人,文化素質高,個性和思想也比較活躍,有韌性不足的缺點,適合比較機巧的工作。
當然了,這些人也是要在京城篩選,然後在鋼城鍛煉後才能用。
最後一個方向就是李學武身邊的這些人,包括十三太保,這些人的忠誠度高,便於培養,可當大任。
缺點就是每個人都有短板,得結合起來用。
比如葛林,武力值高,執行能力強,但缺少應變思維和主動性,且因為出身的原因,給西琳搭配才合適。
把丁萬秋發配到吉城,李學武是有目的的,就是要看看他賣不賣力。
這老登絕對不是善茬兒,在兵荒馬亂的年代活到現在,能守住一座大宅,你敢說他是老廢物?
這一次南行,說不定出現啥事了呢,他說的人家坑害他,李學武信他才怪了!
倒也不是李學武去調查他了,更不是李學武從哪兒聽到消息了,他就是單純的不信任彆人。
任何人!
李學武連他自己說過的話,做過的事都不信,他還能信了一個隻是萍水相逢的老登?
吉城的攤子最小,可吉城的攤子最複雜,主事的人最年輕,還是個女的,還是個異域風情的女人,李學武就想看他怎麼辦!
玩心理學,李學武可是有正經老師的,跟老師有過很正經的交流的!
沒有人比李學武更懂心理學了,也沒有人比李學武更懂心理學醫生了!
你不是說自己蒙受坑害嘛,你不是說自己不白之冤嘛,你不是說要東山再起嘛!
哎!機會來了!
李學武這人就一樣好,認朋友,給機會。
吉城以前是張萬河打下多年的老底子,現在被李學武移花接木,他要逼著張萬河把他自己的根斬斷了。
這叫投名狀!
你不斬,我就不帶你玩,你玩虛晃一槍,我就給你老家送米麵油。
你要是再不交底兒,那山上的人就連根拔起。
李學武該狠的時候絕對不留情麵,前女友不好使,知遇之恩老領導不好使,一個背景曆史複雜的老梆子就更不好使了。
收山貨,搞木材,這是吉城那個回收站點兒一個重要工作,也是張萬河等人以前最重要的經濟支柱。
剩下的就是全年的對縫和黑市了,這是李學武最看不上眼的,接手後就扔了。
他就要散貨渠道和收貨渠道,因為他的人手太少了。
黑市搞散貨的人太多了,一抓一大把,跟韭菜一樣,割一茬長一茬,永遠消滅不掉。
管經濟的那些人有的時候會抓一抓這些散戶,但絕對不會動渠道商,這不是他們怕了誰,這是上麵的一種默認。
不用懷疑,這種渠道商一定有自己的背景,弄起來很麻煩,對當地的經濟也是一種打擊,存在比消滅更有意義,所以他們不管,還會監督和統計。
很奇怪吧,京城每年都會對黑市商品進行統計,他們都有具體的數據,種類,數目,數量,今年增加了多少,減少了多少,價格幾何,都很清晰。
你說都調查的這麼清楚了,為啥不打擊掉?
這就是中庸和平衡,誰都知道,這種東西是消滅不乾淨的,存在即是合理。
所以李學武要用最少的人,做最高端的事。
做事的人有的是,隻要經濟開放了,乾活的人一劃拉就是一大把,賣命的都有,啥樣的找不到?
現在培養骨乾更重要,西琳年歲不大,葛林更小,搭配一個丁萬秋,李學武覺得正好。
如果每次有事都從京城動人支援,不僅不利於對方的成長,還會影響他對京城這邊人的培養。
調十三太保其中的三人去鋼城他都覺得心疼,這仨人要是在這再學四年,李學武用起來更順手了。
提前用了不是不好,隻是潛力不足了,有一點揠苗助長的可惜。
吉城這一次李學武要看張萬河的態度和動作,也要看丁萬秋的態度和動作。
成了,皆大歡喜,李學武繼續試探他們,不成,吉城他也虧的起,反正不是自己建立的盤子,砸了也不心疼,大不了從二叔那邊重新建立。
重要的還是人,李學武想用草莽出身的兩人,用之前就得不斷地試探和考驗,他們自己應該想的通。
對於兩人這是個機會,李學武不增加人手,缺了就讓大強子去調,三方出身不同的人聚在一起做事,一定會出現問題。
李學武就想看看這三方都是怎麼做事的。
西琳不必說,沒有家的人,隻要能力可以,李學武絕對會用她,重用。
大強子回老家做事,這一次不是主角,是配合,身份的轉變一定會引起問題。
他要是態度上桀驁一些,做事上不往根子上靠,李學武就容了他,越傲氣越好,證明有本事嘛。
可如果他有一點舍不得,放不下吉城根子的態度,搞小動作,搞小團體,那李學武就把他留在吉城。
留住,永遠的那種!
用一個大盒子裝了,挖個坑,埋點土……
丁萬秋在那邊這麼長時間了,到十月份這個項目開的時候,他也熟悉和適應的差不多了。
要是裝大,壓著西琳做事,想要表現,那李學武就找機會送走他。
反正港城那邊就要做事了,他不缺這種要命的崗位,給把五六式,做大做強,再創輝煌去。
如果裝小,躲著西琳做事,藏拙藏鋒,那相逢一場,朋友論交情,李學武會安排他在吉城養老,永不再用。
他是去乾什麼的,李學武在送他走的時候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做不做是他的事,做不做了他是李學武的事。
倒座房外院這站著的都不是外人,傻柱兄妹跟倒座房這邊待的比李學武時間都長,這邊做什麼他們早就知道了,可院裡一點消息都沒有,李學武也不怕他們知道什麼。
迪麗雅的哥哥是李學武的戰友,迪麗雅就是回收站的人,兩人都是李學武撿回來的,傻柱分得清分寸。
雨水因為她哥嫂的緣故,更對李學武有些彆的情緒,再加上兩人現在這種哥們不是哥們,朋友不是朋友的關係,她才不會管這種事。
剩下的就是於麗了,李學武沒主動跟她說過自己跟老彪子做的安排,可她知道的多一些。
結婚前李學武在家裡的東西都是她在管理,有時候文件和打電話她就在旁邊,零零散散的聽過不少,也知道不少。
不過她就更沒必要防著了,李學武在這說的話就沒那麼多顧忌。
雖然很多事情隻要老彪子懂的,他說的很隱晦,可隻要有心去想,還是能管中窺豹的。
李學武也是有意讓他們知道一些,不知道這些,怎麼幫回收站維護這些,以後相處起來也彆扭。
秘密隻在有價值的時候才是秘密!
你在某個荒野地裡撒了潑尿,你一定不會亂跟人說,這是秘密嗎?
除非像是老彪子那種,墳頭尿尿才叫秘密,因為這有搞笑價值。
不過這幾人也都知道咋回事,李學武跟老彪子剛說起吉城事的時候,雨水和於麗便抱著孩子去了門市部,傻柱則是回屋躺著去了。
他是不願意聽這些的,他的腦子就西瓜子那麼大,聽多了裝不下。
李學武就站在外院,輕聲跟老彪子說了吉城的工作安排,也說了鋼城的工作安排。
“所有的貨物和物資運輸想辦法通過貿易渠道運作,過軋鋼廠一遍手,東西處理起來也方便”
“跟三舅說,運輸不是他的主要工作,在鋼城站住腳跟才是”
李學武點了點老彪子,道:“鋼城這個點的作用我不用再跟你解釋了,三舅他自己也知道,想辦法依托煉鋼廠把業務做紮實,把底子做結實,那裡會成為一個基本點,中轉站,根據地,懂嘛?”
“明白”
老彪子點頭道:“京城做不了的事可以在鋼城做嘛,我懂”。
“要三舅也懂!”
李學武拍了拍老彪子的肩膀,道:“三舅有的時候就是太謹慎小心了,這是我要他去鋼城的原因,但不要栓的太緊了,有煉鋼廠,有調查部在,鋼城的浪不大,好好發展”。
說完想了想,又輕聲叮囑道:“煉鋼廠不會有變化了,好好把煉鋼廠盯住了,借雞下蛋總比自己養雞方便的多”。
老彪子的悟性其實不咋地,都沒聞三兒有變通的能力呢,當初不讓老彪子去乾那個沒本的買賣就是信不著他的智商。
不過在執行上沒問題,這是一個指哪打哪,指誰打誰的乾將。
兩人站在屏門口輕聲說了好一會兒,看時間差不多了才讓老彪子去忙了。
李學武去門市部看了看,周日這邊人最多,姥爺都來這邊跟二爺幫忙了,現在櫃台裡麵二爺是主角了。
“我閨女呢?”
李學武轉身去了銷售商店,站在後門裡看了一圈,見著雨水抱著,便笑道:“在這呢~!”
“不給你了,把你閨女賣了~”
雨水笑著晃了晃李姝,低頭看著這個洋娃娃,也是滿臉稀罕的模樣。
李姝眼睛有點不夠用了,今天店裡來的人多,她正撒麼著這這些人,好奇的模樣。
李學武笑著摸了摸閨女的小手,道:“可不能賣啊,這麼磨人誰稀罕要啊”。
說著話見閨女看過來,又問道:“出去溜溜兒了,去不去啊?”
“你不去啊?你在家看家啊?”
李學武笑著問道:“那叭叭和麻麻可出去玩了~!”
李姝一聽叭叭和麻麻兩個詞,又聽說出去玩,瞬間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叭叭的身上。
見著叭叭作勢要走,趕緊伸出小手要叭叭抱。
“嗬嗬~”
李學武輕笑著伸手去接這個剛才跟自己裝沒聽見的小魔頭。
隻是他個子高,手也長,去雨水懷裡接孩子的時候也沒個注意。
手球犯規!
李學武真不是故意的,見著雨水用眼睛瞪他,他的手也是瞬間頓了一下,隨後快速的把閨女接了過來。
“走嘍~串門去嘍~帶李姝溜溜兒去嘍~!”
看著“落荒而逃”的李學武,雨水咬著牙,真想給這壞蛋一腳。
隻是剛才發生的事隻有兩人知道,要是真追著李學武去打,怕不是就不是隻有兩個人知道了。
她氣的是,不知道這人是不是故意的,被他占了便宜還沒處說理去,這種不能說,也不能做的樣子實在是憋屈。
李學武才不是故意的呢,再說那球也不大,就是蹭了一下,有什麼呀!
他哄著李姝往回走,完全是著急出門,絕無尷尬的意思。
沒有!絕對沒有!
李學武抱著李姝是直接回的後院,顧寧換好衣服了,李姝也在早上就穿了這一套,他還沒換衣服呢。
將李姝交給了顧寧,李學武自己去衣帽間找了套白加黑,不用選,直接就換了。
顧寧哄著李姝穿小布鞋的工夫,他連臉都洗了,就等著出發了。
“不用拿什麼吧?”
“拿什麼,不年不節的,就是坐坐”
李學武主動接了閨女,沒叫顧寧抱著,一邊說著,一邊出了門。
“上次去我給師母拿了東西的,也給孩子拿了,這次老師回來約了幾個人在一起坐一坐,算是家宴,吃他的他才高興呢”。
顧寧聽李學武這麼說也就沒再問,不過得知有彆的人在,不由得遲疑道:“是不是有些鬨啊,還帶著李姝嘛?”
李姝正欣喜地看著前麵,她都看見了,叭叭麻麻都準備好了,一定是出去玩,她可開心了。
可這會兒聽見麻麻說了她的名字,不由得倏然一驚,扭頭看向麻麻。
什麼意思?
我是鬨的那個?
我都還不會說話啊!
李學武知道顧寧擔心的是李姝不適應,笑了笑說道:“沒事,多抱出去見見生人,這樣孩子更健康”。
顧寧看了前麵正走著的李學武一眼,心裡不由的一氣。
咋地?我不願意見生人,我不健康唄!
李學武卻是沒注意到身後的目光,但他看到了閨女突然變化的眼神,剛才李姝可是一直看著顧寧的。
他反應多快啊,瞬間又補充道:“咱閨女明顯不是淑女型的,學不得你,我看還得是往我這方麵發展吧”。
顧寧見李學武這麼說,目光又柔和了起來,她就服這人的嘴,黑的都能說成白的,白的也能說成黑的。
劉茵在後院打了電話後便一直忙活著,可忙活了好半天也才反應過來,這離上山還有一周呢,早準備了啥也擱不住啊。
就跟李學武昨天回家一樣,她著急忙慌的給孫子找破衣服做墊子。
可料子都裁剪好了,卻也是反應過來,二兒媳婦兒還有八個月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