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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卑劣和小人(1 / 2)

“這乾嘛呢?”

“有人寫了新的……”

“我看看……”

張國祁早上來上班,正看見廠區裡麵圍了好多人,他便往裡麵湊了湊。

見著裡三層外三層的,跟周圍人打聽了一下,有認識他的趕緊給他介紹了裡麵的情況。

張國祁皺著眉頭看了看站在公告欄旁扯著大嗓門正之乎者也的小子,擠到前麵看了看公告欄上的原文。

因為他原來是後勤處處長,很多人都認識他,紛紛給他讓路,也讓他走到了前麵,站在了劉光天的對麵。

劉光天見著真引來了中層乾部,他腿有點抖,身子有點虛,靠著公告欄才站住了。

等張國祁看完了三張,眾人都不說話了,盯著張國祁等著他說。

張國祁看了劉光天一眼,問了他的單位,又問了問他的個人信息。

等劉光天說了,這才點了點頭說道:“寫的挺好的,繼續”。

這一句可算是惹了眾人的議論火苗了,周圍人瞬間便大聲談論了起來,都在傳著張國祁的話。

劉光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確信過張國祁說的就是鼓勵他的話,瞬間挺直了腰杆子。

他的主張是什麼?

第一個是說中層乾部比一般群眾接觸麵廣,了解的事情多,應該帶頭搞大學習、大討論,應該帶頭寫大字告啊。

第二個是說大家都看見當前的形勢了,應該跟著工作組走,大家合起夥來搞變革。

第三個就是指桑罵槐了,昨天李學武消散了他們的活動,又讓青年突擊隊糾正和宣傳正確的思想,不是在阻礙他們是乾啥?

所以他在文章中將李學武的這種作為,將保衛處的這種指向比喻成了反對碉堡,是要一個個的砸碎的。

現在劉光天獲得了張國祁這個中層乾部的肯定,他欣喜若狂,覺得自己真的押中了寶。

因為劉光天的主張,因為張國祁的“肯定”,周圍人也不上工了,全都圍在這裡議論了起來。

東風和紅旗兩派也迅速出動,就劉光天的主張辯論了起來。

紅旗的人說不能由更多中層乾部參與,這是基層的事。

提出這一觀點的主要人員就是王敬章,他還指著這一次重返人生巔峰呢,怎麼會允許更多的中層乾部參與進來分一杯羹。

東風的人見大喇叭劉光天引起了強烈反響,自然是站在他的這一邊據理力爭,說要團結所有人工人發起反對浪潮。

尤其是當劉光天在文章中點了李學武的名字後,大家更是把焦點指向了李學武,討論他在昨天的活動中起到了什麼作用。

有人已經開始說了,說李學武就是廠裡的走狗,是壞蛋……

這可真是熱鬨啊,東風的人昨天還在鬨著要反對一切呢,今天就要團結了。

而紅旗的人昨天要維護基層,主張團結的,今天反倒要狹隘了。

這就是沒有核心思想的緣故了,隻要風向稍稍一變,那就會引起他們思路和方向的轉變。

如無根浮萍,隨風飄蕩。

這邊還在鬨著呢,回來的張國祁先是跟李副廠長見了一麵,談了許久,又被穀維潔副書記找過去談了許久。

再從讜委樓出來的時候,張國祁已經不是張國祁了,他現在成了受廠辦和讜委重視的人物了。

張國祁從李副廠長和穀副書記那裡接到了相似的任務,且跟他回來就要乾的事基本上一樣。

乾掉王敬章!

當然了,說是乾掉王敬章不是弄死他,或者消滅他,如果是這這任務應該是安排給李學武才是的。

李副廠長說了,這小人必須處置,不然他無法立足工作。

穀副書記說了,某些人正在背離組織,影響團結,應該儘早清除出隊伍。

張國祁自己想的是,丫的就是欠揍,他都忍了好久了,這次東山再起就是為了報仇雪恨的。

他覺得自己被舉報,被工作組調查就是王敬章這孫子搞的鬼,不然工作組為啥那麼支持他呢。

所以從讜委樓出來,他先是去了保衛處,聯係了這邊的青年突擊隊,隨後帶著這些人又回了廠生產區。

“起開起開,彆擋著路”

青年突擊隊的人都是大小夥子,牛氣的很,統一的製服,顯得很是團結。

把人推開後,這些人走到了公告欄前麵,看了看上麵的文字,又不屑地看了看愣住的劉光天,隨後便開始指著他的鼻子開始的輸出。

大辯論嘛,隻要不動手,就是暢所欲言,比嗓門,比學識,比基礎,比思想。

劉光天的底子有多薄,隻看他聽信他爹說的這些話就知道了,他爹的底子有多薄,大家也都知道,小本畢業嘛。

青年突擊隊裡的人最低都是個初中畢業,大多數都是高中畢業的,噴起劉光天那可是手到擒來。

王敬章這邊退後半步,都在看著熱鬨,不知道這一夥人突然插進來是個什麼目的,難道看著東風起來了,紅旗展開了,還想來個三足鼎立?

這些人是誰他自然知道,他是真怕跟這些人對上,因為他怕李學武。

紅旗的都不說話了,東風的就能火力全開反對青年突擊隊這些人了。

可要不說了,比這個,青年突擊隊一個人能挑他們仨。

就紅皮書和語錄,這些人都背的滾瓜爛熟了,名言名句張口就來,說的這些人啞口無言。

怎麼回啊,怎麼懟啊,真說不過啊,這都是專業的啊。

是的,這就是李學武培養出來的,專業針對當前環境使用的人才。

這還是穀維潔給李學武打電話了呢,不然這些人也隻是進行宣傳工作,還不想這麼早的介入到風波裡麵去。

今早的局麵很危險,穀維潔給李學武說了,不能讓這股火燒上來,李懷德也是這麼個意思,壓下去,讓下麵的人互相磨合。

說是磨合,還不就是控製住局麵不能亂咬人嘛。

所以李學武同意幫助剛剛回來的張國祁控製局麵,介入風波。

說是幫助張國祁,而不是其他,原因就是張國祁此次介入到這股風波另有所圖。

這會兒周圍人看著東風的人輸人又輸陣,全都止住了話題,看著青年突擊隊的人將劉光天寫的內容批的體無完膚。

張國祁這個時候走了進來,對著青年突擊的人擺了擺手,製止了已經勝利了的他們。

隨後看向了劉光天,看向了東風的負責人,說道:“你們的思想這麼不成熟呢,把矛頭指錯了方向嘛”。

說完蔑視地看了王敬章一眼,拍了拍東風負責人的肩膀,說道:“不過沒關係,我就是來幫助你們的,帶著你們重新學習基礎理論知識,用紅皮書思想武裝你們的頭腦”。

王敬章看著張國祁帶著東風的人走了,吊著眉毛不是好臉色地也帶著人轉身離開了。

生產區的秩序就這樣恢複了,鬨劇一般的討論結束了。

——

李學武從窗邊回到了辦公桌後麵坐下,沙器之也將望遠鏡收了起來。

“還真夠熱鬨的”

“嗯,就快沒有熱鬨可看了”

李學武喝了一口茶水,低頭看著文件,想著今天早上的幾個電話,以及剛才看見的情況。

張國祁來借人,李學武知道他的目的,這老小子憋著火呢,一心想要找王敬章報仇。

可王敬章那邊也是嘔著氣呢,斷定就是李懷德搞的鬼,故意陷害他。

因為滿廠的人手扒拉著挑,他隻得罪了李懷德和張國祁。

李學武當然不算,因為得罪了李學武是真的,但李學武要報複他應該像是對鄧之望那樣。

現在都沒遭到詰難,就說明李學武沒想著因為兩個大學生的原因跟他對立。

看著張國祁帶著人要“收編”東風,王敬章知道李懷德的手段來了。

他現在能指望的就是工作組,有工作組給他背書,快速發展勢力,結合基層乾部,抱團聯合有訴求的那些人,對抗張國祁。

這可真是莫名的矛盾啊,誰都覺得對方是仇人,誰都覺得自己受了委屈。

在樓上的李學武自然看了一出好戲,這也正是他想看到的內容。

周一形勢還沒這麼惡劣呢,周五的情況就嚴重成這樣,發展的速度之快,形勢之迅猛,李學武覺得大變局就在眼巴前了。

可不就是在眼巴前嘛,下個月形勢將達到最頂峰,隨後維持不到一個月,再逐漸出現下滑至小範圍波動。

第一波浪潮會在今年十月份開始進入到平穩期,第二波就得明年了。

李學武著眼於未來,但要走好現在的每一步,斷然不會第一波浪潮都過不去。

最危險的就是這一次了,以後隻要走穩當了,絕對不會出問題。

今天出現劉光天點了自己的名,李學武覺得並不是壞事,沒有他點自己,彆人也會點。

這是個瘋狂的時期,即便是自己一直以來維持著自己的形象,重新樹立保衛處的形象。

但是,當自己執行正確的工作和任務時,難免的會造成某些人的對立。

這個時候乾部被圍了,是沒有話語權的,他雖然有最後一招——槍杆子,但是不能輕易使用。

槍杆子隻能保證他的地位不受影響,但在話語權上基本上沒有用。

這也是為什麼他要培養青年突擊隊,擴大宣傳力量的原因。

接受文工團絕對不是單一的照顧王亞娟,李學武相中的是這些人本身的能力。

持續擴大影響,在適時的時候,將這兩柄利器明麵化,交給李懷德來使用。

這樣不僅能保證自己的安危,還能顯示出他毫無私心,更沒有幾年後的“後顧之憂”。

李學武等劉光天已經很久了,幾次給他暗示,做心理建設,甚至是故意示弱,也是在促使他在這個時間“坑”自己一把。

現在出現了,自然是在下麵引起了轟動和討論,即便是剛才張國祁已經把這個苗頭給撲滅了,但是關於自己為廠裡,為廠領導所用的事還是會被討論。

到底是保衛處之虎,還是軋鋼廠之犬,就得看接下來的輿論走向了。

沙器之不明白為什麼處長聽到這個消息並不生氣,也沒有任何反應。

隻是在接到李副廠長和穀副書記的電話後安排了青年突擊隊做好協助工作。

這不是在幫張國祁打短工嘛,還是吃力不討好的,甚至是都沒對那個小兔崽子動手。

李學武當然不會對劉光天進行報複,這是在自找麻煩。

現階段是大討論,誰都可以說,憑什麼他李學武不能說。

現在要是針對劉光天,那就是把工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他的身上,這不是他想要的。

李學武的預算是,這些對他的套路要分散化,不能形成真正的指向,讓工人去懷疑,去探索,去討論。

慢慢的,等他將一件件事做出來了,到時候的恍然大悟的效果會更好。

就劉光天站在那號喪幾嗓子的影響力,李學武手裡要人有人,要錢有錢,要關係有關係的,還能擺不平?

他就是故意的,隻有他被針對了,被議論了,才能說明他是忠誠的,他是受了委屈的。

李學武看了看沙器之疑惑的眼神,點了點桌上的茶杯,示意他添水。

隨後在沙器之忙完後說道:“現在是夏天,螞蚱正是活潑亂跳的時候,等秋天就好了,你想看螞蚱都找不到了”。

這話沙器之懂,不就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嘛。

那,誰是螞蚱?

誰是螞蚱誰知道,李學武也知道沙器之疑惑的是劉光天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膽子叫板李學武,他不能解釋,更不會說。

拿起李副廠長轉過來的文件,是張國祁彙報的,關於這一次外出之行的。

在越州,張國祁就著李學武提供的關係,找到了越州第三食品廠,談妥了未來一年期的黃酒供應。

針對貿易商品,提供了邊疆辦事處的特產,以及鋼城、京城的特殊產品目錄,以供對方選擇和談判。

最終雙方達成協議,越州第三食品廠收購一部分從邊疆來的水果,同時預定了未來邊疆特產的肉食品。

哪都缺肉,這個是硬通貨,有這個作為主要貿易商品,走到哪都能打開局麵。

因為越州緊鄰魔都,內靠臨安,有港口和海運優勢,方便下一步的往來。

李學武是不敢去魔都和臨安搞事情的,所以選擇了在他們中間的越州成立辦事處。

張國祁已經在越州選好了辦事處辦公地址,就報告上介紹,該處建築位於主城區,臨街帶院,前身是馹偽時期的東亞銀行分部。

內有三幢樓,均為三層,成品字形分布,方便辦公和設置店鋪。

因為張國祁是代表軋鋼廠去的,當地也比較重視,初步談判中已經表示,該處建築現為出版社租用,可以調劑給軋鋼廠。

李學武看了看張國祁談的價格,六萬八千七百元。

不知道怎麼談的,還特麼有零有整的。

這個數字李學武不能質疑,也不會問,李懷德把這份報告轉給他不是讓他揪著這些細枝末節說的,而是看整體。

錢多錢少都是廠裡的,張國祁給廠裡辦事,自然不會搞彆的。

整體來看,張國祁的越州之行算是圓滿的完成了李學武要求的事項和任務。

選址李學武也很滿意,其後的談判和簽約自然是要李懷德去,跟他沒關係。

越州本地支持軋鋼廠辦事處落戶,估計也是盼著軋鋼廠能在當地建廠,或者招聘本地的人員呢。

當然了,這都是應當的,軋鋼廠在人家的底盤上做生意,哪裡能不照顧當地的條件。

一個是用工,一個是利稅,隻要軋鋼廠在當地開展經營活動了,就能給當地帶來經濟效益。

重要的是,鋼鐵廠一直都是各個地區的工作重點,如果能在家門口訂購到京城軋鋼廠的產品,何樂而不為呢。

軋鋼廠在當地開設辦事處就是要提供這種訂購服務的,其他比如商店經營和開展貿易工作都是三產和副業。

越州,是李學武選定的一個關鍵點,比魔都安全,比臨安更方便走水路,未來是要用航運代替鐵路運輸的。

鋼城、津門、越州、港城,這是李學武選定的四個主要貿易地點,也是可以支撐航運的關鍵位置。

未來的軋鋼廠貿易一定是以航運為主,因為鐵路的限製太多了,運費也是個問題。

李學武預想中的是,除了邊疆無法利用其他渠道完成運輸,剩下的城市能用船的用船,能用汽車的用汽車,儘量不占用軋鋼廠寶貴的鐵路資源。

畢竟鐵路不是自己廠子裡的業務,跟京城火車站合作也僅僅是方便從京城出發,或者京城車站本身有的指標。

如果車輛去了其他城市,是要占用彆人的運量的,這種消耗得不償失。

主要的三條線:

第一條線,京城—鋼城,主要依靠原有的運輸指標,以煉鋼廠為基礎,發展貿易和生產業務,轉移重工業生產能力。

未來煉鋼廠將代替軋鋼廠成為主要生產基地,結合當地生活成本低的優勢緩和軋鋼廠工人的生存壓力和物質衝突矛盾。

京城與鋼城互聯互通,打通資產和資源運作壁壘,軋鋼廠必將能實現產業升級和轉型發展。

第二條線,京城—烏城,該線路目的性比較單一,主要是利用兩地物產差異,以及配給上的不同,來實現物產交換。

說白了就是,烏城現在的發展還很落後,有豐富的自然資源,但缺少生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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