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叔的院子裡的石桌上堆著塑過形的石料。
前一秒他還在和其他大爺介紹,看見石料的瞬間,像是突然有了靈感。
他順勢坐下,雙手捧住石頭,不斷地比劃著,眼神裡泛著癡迷的亮光。
王大爺本來想叫他挑挑拉過來的木料,叫了幾聲鄒叔都沒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周大爺朝王大爺搖頭:“彆叫他了,我們先乾活。”
“老鄒應該是突然有靈感了,藝術家都是這樣,我們彆打擾他了。”
大爺們默默把車上的工具拿下來,開始規劃手裡的活。
他們邊乾活邊閒聊。
“你們知道嘛,老賈跟舞蹈班的秋翠兩人看對眼了。”
王大爺一邊拿著刨子修整木材,一邊跟老夥計們分享他昨天聽了一耳朵的八卦。
“你說那個看著可壯實,一臉絡腮胡的花臂老賈?”周大爺扯開一袋水泥,回道。
“是他,最近老跟老傅老李他們一塊‘鬼混’,還結伴翻牆去麻將館。”
“說起來還有一個搞笑的事情。翻牆的時候,人家兩個人都翻過去了,把老傅一個人留牆上嚇得腿軟,最後還是保安找的梯子,三四個人把他抬下來的。”
李大爺放著池子裡的水,手舞足蹈地形容。
周大爺補了一句:“老傅都是慣犯了,還不熟練?”
“最後叫家崽了沒?”
“怎麼沒叫,就是家崽會頭一天的事,他兒子被老師單獨叫到辦公室開小會,出來的時候臉都是黑的,估計老傅這個假期沒有好日子過了。”
張大爺停下找電表的動作,催促王大爺:“先說老賈的事,人家秋翠咋看上他了?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我兒子聽秋翠她閨女說的,說老賈給人家寫情書。”
劉大爺正要切鋼管,突然想到什麼:“種植班的老趙和李妹子他倆是什麼情況?”
“我上次放學看見李妹子坐在老趙自行車後座,老趙也不知道說啥了,氣得大妹子讓他停車滾蛋,一腳把老趙蹬了,自己騎著走的。”
“你不知道嘛?他倆是兩口子。”周大爺點了根煙給劉大爺遞了一根:“你抽不?”
“不了不了,我怕我老伴拿雞毛撣子抽我。”劉大爺連連搖頭。
“老趙他倆天天吵架,也不是啥大事,就是兩頭倔驢誰也不讓誰。”
周大爺煙抽了一半,想起來之前老常戒煙的事,想了想還是掐了。
順嘴問了王大爺:“你不是也報了種植班,最後考試咋樣?”
王大爺動作一頓,還好他臉皮厚:“跟老趙差不多。”
他們兩個並列倒數第一。
五個老頭乾活八卦兩不誤,要不是該吃飯了,他們能從餐廳的飯說到保安室的車,嘮個三天三夜。
鄒叔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完成了手上的活。
一棵樹的雛形出現了,隱隱能看出它枝葉的繁茂。
鄒叔進屋下了鍋麵條,肉鹵子的香味,伴著濃厚的醬香,勾得人食欲大增。
王大爺抱著冒尖的一大碗肉醬麵,幸福地感歎:“打寒假工還管飯,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