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重華宮雖大,畢竟隻是皇宮一隅,因此宮中早有明令,隻有官爵在五品以上的,方能入宮為太上皇賀壽。而且,除了王爵之外,每個三品及以上大員,最多隻能帶一個晚輩赴宴。
重華宮以西,平時人跡罕至的一處水榭,此時已經人聲鼎沸。
許許多多的少年、青年,三五幾堆的紮在這裡,或談天說地,或舞文弄墨,或下棋品茗。
毫無疑問,這些年輕人,每一個放在外麵,都是家世顯赫,鼎鼎大名,走到哪兒都扈從雲集的王孫公子。然而今日在此地,他們卻每一個都顯得那麼普通。
因為這些人中,單是王子、世子,就差不多占了一半!
可以想見,若無意外的話,這小小水榭周圍的一二百號年輕人,就將是主宰帝國未來近百年話語權的人。
“太子殿下到。”
隨著通傳聲,一身黃袍,意氣風發的太子在眾人的簇擁下走來。
也是到此時,之前許多自持身份的人,也立馬放下架子,朝著太子聚攏而來。
太子笑眯眯的道“今日孤王事多忙亂,多有照料不周之處,還望諸位多多見諒。”
太子奉寧康帝之命,主持今日壽宴。他自然春風得意,因為每主持一次這樣的大事,他對於國政便多熟悉一分,他太子的地位,也就更穩固一分。
因此,儘管忙碌,他卻一點也不敢懈怠。
因為諸王公大臣都是提前進宮賀壽,為了合理安排壽宴正式開始前的這段時間,他就將各家晚輩單獨聚集在此地。畢竟大人和大人在一起,年輕人和年輕人在一起,誌趣相同,更和諧一些。
看著因為他的走動,而如影隨形一般向他聚攏的各家青年俊彥,太子麵上的笑意更甚。即便他是太子,平時要是想將這麼多權勢門第的子弟聚集在一起,也不容易。
很顯然,這是他積累根基,也是挑選追隨者和效忠者的重要時刻。
不過掃了一眼水榭正中,笑眯眯看著他,絲毫沒有過來相迎的三皇子,太子麵上的笑容便淡了一些。
他可是看見了,他沒來之前,此地大多數人都聚集在水榭之中,即便現在水榭中也還有不少人,那些,大多都是文官家的晚輩。
正欲踏入水榭,耳中忽然聽到一個重要的名字,他目光一掃,麵上便露出一抹笑容,然後全然不顧已經走近欲給他見禮的三皇子,他轉身快速朝著外圍而去。
池邊圍欄內,四皇子和幾個平時與他玩的近的人,聚在此處釣魚。
他這個皇子是最清閒的,凡有盛會,他一概不管事,隻管玩就是了。
忽見自己的大伴回來,他立馬丟下魚竿跑了過去,卻越過自己的大伴,撲向身後之人。
“嘿賈璉,你終於來了。”
看著隨時都是滿滿熱情的四皇子,賈璉半退一步,拱手道“見過四殿下。”
“你剛在崇敬殿吧?”
“回殿下,正是。”
“嗐,那邊都是些老古董,實在無趣的很。不如到這邊來釣魚,嘿嘿,皇爺爺這流清池裡麵的魚,可不是隨時都能吃到的!
我已經釣起來好幾條了,等會兒我讓張寶偷偷帶回去,等宴會散了,你去我的王府,我們一起烤來吃怎麼樣?”
四皇子顯然早有謀劃,一臉希冀的看著賈璉。
他心裡實在太佩服賈璉了,“武功”比他厲害,作詩也比他厲害,誰知道,他居然還會弄吃的,比他王府裡的廚子弄得還香,這他娘的,實在是天才!
想起上次無意中吃到賈璉用竹簽穿起來烤的小鯽魚,那外焦裡酥、又麻又辣的滋味,實在是……無法言喻。
後來他也讓府裡的廚子按照賈璉的方式來烤,卻總是差了一點感覺。
再有,人人都說重華宮太上皇養的魚,那是聚集了天地精華的靈物,能夠吃上一條,都是招財聚寶,延年益壽的。因此每一個得到太上皇賞賜的王公大臣,都將之視若珍寶。
可惜,即便他是皇子,平時也不敢進來偷盜。也就今日人多眼雜,他才膽子大了,一早就謀劃要偷一些回去。
這種龍脈裡麵長出來的寶貝靈魚,再搭配上賈璉那神乎其技的手法,那最後的滋味……想想就過癮!
看四皇子說著話口水都要冒出來了,賈璉不由莞爾。說起來四皇子這人也挺好打發的,這從小錦衣玉食的傻小子,哪裡吃過街邊的麻辣烤魚,一吃可不就上癮了。
不過這小子膽子也是夠大,連太上皇的魚都敢偷,整個大魏,恐怕也就獨他一人了。
敷衍四皇子一句,並與張溯等人打了個招呼,賈璉正欲去瞧瞧四皇子的魚獲,忽見太子帶著一幫人走來,賈璉連忙斂正儀容,躬身拜見。
“哈哈,鎮遠侯不必多禮。是吾考慮不周,鎮遠侯雖然身負官爵,是父皇最器重的心腹愛將,但是論年紀、論才氣品貌,都是我大魏首屈一指的青年才俊。
都怪吾忘記囑咐下麵的奴才,方才他們定是將鎮遠侯領到崇敬殿去了吧?”
太子一麵笑,一麵走到賈璉身前兩步以內,那熟絡的舉止,仿若他與賈璉二人是至交好友一般。這般降恩寵的太子,令後麵許多欲圖在太子麵前說話兩句話而不得的人,忍不住麵泛嫉妒之色。
但是又一想連太子都說,賈璉是寧康帝最器重的心腹愛將,那有些城府的人,又連忙將神色收斂。
“太子殿下言重了。殿下麵麵俱到,將太上皇的壽宴安排的僅僅有條,方才在崇敬殿,微臣還聽到諸多老大人誇讚殿下呢。
再說臣不過是一介普通臣子,宮中執事將我安排到崇敬殿,也是依照規章辦事,並無任何錯漏。倒是臣未經請示,擅自到此,還請殿下恕罪。”
“嗬嗬。”
太子剛笑出聲,四皇子便不悅的打斷道“哎呀,大家都這麼熟了,又不是外人,說話乾嘛這麼客套。再說,你是我派人叫來的,哪裡是擅自?你的意思是我不該叫你來,還是我沒資格叫你來?
大皇兄你倒是說說,我有資格叫他過來沒有?”
太子一點也沒有與四皇子生氣的意思,反而笑道“四弟說的不錯,都不是外人,鎮遠侯何必這麼客套。至於四弟的問題,哈哈,你當然有資格叫他過來,大哥我還要感謝你幫我周到呢。”
太子一副隨和的模樣,隻不過在說到“不是外人”的時候,他很有深意的看了賈璉一眼。
“大皇兄說的沒錯,鎮遠侯才名遠播,當初在大皇兄的西郊彆院,鎮遠侯隨手拿出的幾首大作,便連臣弟都隻能拜服。
方才臣弟與一眾才俊討論文墨的時候還在感慨,若是鎮遠侯在場就好了,他若在,我等吟詩作賦,才能算是儘顯我大魏年輕一輩的風采,可巧他就來了。”
三皇子閒庭信步一般走來。他也不理會太子陡然緊鎖的眉頭,點頭回應了賈璉的見禮之後,他繼續笑道“本王素喜舞文弄墨,行附庸風雅之事。早有心請鎮遠侯過王府一敘,隻是顧慮鎮遠侯公務繁重,未敢輕易派人來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