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領完獎李元青等人反而更忙了。
首先,李元青安排工作室工作人員處理電影版權。
《爆裂鼓手》拿了影帝,這片子內容本身在歐美受眾就不小,所以至少四百萬美金,最高估計也不會高於六百萬,畢竟隻是一部文藝片,而且還是黃種人麵孔主演。
事實也正如李元青所想,歐美片商報的價格大概是445萬美金,這個價格已經很好了,日韓片商也湊了熱鬨,畢竟有個亞洲人影帝,他們有興趣買回去,報價近50萬美金。
沒啥好猶豫的,所以最後海外版權報給媒體的數字是五百萬美金。
處理了版權事宜。
田壯壯領著李元青等人參加昆曲電影《鳳冠情事》的放映會。
這是文化部門相關領導打電話親自關照的。
領導說話肯定是希望有空參加一下就好,畢竟是對外交流的文化電影,沒有盈利要求,但是影響力得有。
王景鬆、李元青剛剛拿了獎,出席現場帶來的熱度肯定會高一些。
這電影還是香江導演拍的,buff拉滿了,這種關照自然就成為了任務。
田壯壯、王景鬆目前可都在北電教著書呢,這種任務肯定會完成,既然老師都要去,當學生的也不好單獨行動,也就陪同出席了。
這種電影沒什麼好說的,半劇情、半記錄,大部分內容還是昆曲,沒點功力水平真的聽不懂。
結束完活動,眾人還得接受一次采訪。
記者先是問田壯壯。
“上世紀80、90年代中國電影在國際舞台非常耀目,在威尼斯電影節也曾經很威風,冷清了幾年,現在又在威尼斯電影節上看見華語電影人的身影,《爆裂鼓手》還拿了兩個獎,您覺得這是否意味著華國電影目前處於上升期?”
田壯壯的回答很理智。
“華國電影這些年整體上來講算不上一個上升期。歐洲人喜歡看各式各樣的電影,他們有看電影的曆史,他們對電影的熱情比我們高。華國根本沒有放國產片的市場。等這種電影院線起來了,有了一些空間就好了。華國電影的類型化很不夠,我們沒有青春片,沒有鬼片,沒有懸疑片,也沒有時尚片。我們國家不具備生產工業電影的能力。其實歐洲的商業電影也沒有做起來。”
華國電影市場的現狀以及方向其實很多從業者都是看得清楚的,但是真想要朝某個方向發力,這不是個人就能完成的壯舉,需要相關部門發力。
華國直到十幾年後才敢說我們已經具備初步生產工業電影的能力。
記者接著問。
“一直都有人說,中國的導演是拿著投資人的錢拍那種不太考慮市場的藝術電影。”
田壯壯稍稍搖了搖頭。
“這不是問題,這是文學藝術產品的特性。玩前衛音樂的是小眾,但玩著玩著就成了主流了。必須有人在前沿做。”
“那您認為中國電影目前最大的問題是什麼?”
“中國電影最大的問題是,中國的電影不在中國人的生活方式裡。中國人現在一兩周看一場電影已經很奢侈了。五六十年代每個人每周都會去看一場電影,那是一種生活方式。中國電影目前處在一個迷茫期。中國電影的人文關懷很不深入。這跟幾次文化運動有關。很多人文傳統的改變不精準不精確,很多作品忽略了主體,關注人的時候,不去關注他在社會中的位置。而找不到這個,就拍不出你希望的東西。”
記者轉過頭就把話筒對準李元青。
“作為田老的學生,你認同田老的觀點嗎?”
李元青輕輕指著記者調笑。
“你這個記者有點壞,怎麼能這麼問。”
直接拿田老身份來壓他,確實有些不地道。
記者連忙告饒。
李元青清了清嗓子。
“我肯定是很認同田老師說的,全世界範圍內,能達到生產工業電影的國家目前隻有美利堅,可以預見的是未來十到二十年內,全世界的電影市場都會被好萊塢大片攻占,這是一場嚴肅的文化戰爭。而要想打贏這場戰爭就要把我們的觀眾拉回放映國產片的影廳,讓我們的人民群眾把‘看國產片’當成一種生活方式,一項可以輕鬆選擇的娛樂消遣。”
“元青,你下的定義是否過於嚴肅?竟然會使用到‘戰爭’這種字眼?”
“我其實覺得戰爭都不足以表達我對未來情況的擔憂。我們的許多電影從業者也要轉過這個彎,先把故事講好,講成觀眾願意聽的樣子,再去討論藝術水平,自我表達。當然,我對華國人民有信心,我對華國文化也很有信心,隻要我們願意去深挖,與時俱進,華國電影的未來還是光明的。”
這段話說完,記者也不打算再問李元青了,內容越說越大,他有些招架不住。
輪到王景鬆老師時,他倒是開了個小玩笑。
“我們北電的大導演可以不用再去中戲挑演員了,我們北電也不差也能領個最佳男演員獎杯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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