紡織廠的職工宿舍裡,文蘭鳳一進門就坐在椅子上發呆,時不時歎氣。
李副廠長正在寫報告,被她的動靜擾得心煩,便問她:“咋了?好端端歎什麼氣?”
文蘭鳳又長長地歎了口氣,卻還是不說話。
見此,李副廠長無奈的搖搖頭,挪動屁股背對著文蘭鳳繼續寫報告,他媳婦兒的煩心事都是些家長裡短的小事,他決定先把報告寫完再去關心媳婦兒。
文蘭鳳還在想剛剛從倉管員老婆那兒聽來的消息。
上次在林引珠家認識小悅後,小悅第二天就帶著禮物來找她了,她親自帶著小悅去倉庫拿貨,給她的價格也是最低價。
剛剛倉管員老婆說,小悅今天又來了。
不到十天,小悅已經來四回了。
每一次拿貨都比上一次多,這四次拿的貨,要是按照市麵上的價格賣出去,小悅至少賺了兩千。就算是做二道販子,也能賺好幾百。
她再一次見識到,個體戶是多麼掙錢。
這段時間,阿曉休假在家,也經常和她說起出差的事,有驚險、有溫馨,主要還是精彩。
外麵的人似乎都過得很精彩,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追求,都在為自己的夢想努力。
之前她看林引珠乾個體戶雖然有過心動,但她從來沒想過自己也去做個體戶。林引珠雖然賺了不少錢,但起早貪黑的、又辛苦,一天都沒什麼閒暇時間。
她自認為她乾不來。
自家不缺錢,糧油米麵之類的生活用品廠裡都會發,李副廠長每個月的工資都能存下大半,也不需要她那樣辛苦賺錢。
但如今,看著大家賺的錢越來越多,一個個的都從擺攤做到開店,都乾出了自己的一番事業,卻還在繼續進步,從來沒有停下過腳步。
像林引珠,鋪子放在那裡去食品廠上班,每天還是有源源不斷的收入;像阿曉,雖然賺的沒林引珠多,但她跟著人四處跑,也長了不少見識。
她也很向往這樣的生活,有目標,有成果,而不是天天困在一個小屋子裡。
文蘭鳳心癢癢的,思緒飛揚間,似乎看到自己也變成一個家財萬貫的企業家……
“媽!我寫完作業啦!”
李曉易的聲音將文蘭鳳拉回現實,一張張大團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作業本懟在她麵前。
“媽,我寫完了,我要吃糖!”
文蘭鳳沒好氣的推開作業本:“吃吃吃,就知道吃。”
隨後她起身,從房間的抽屜裡拿出幾顆糖給李曉易,叮囑道:“一會兒就要睡覺了,隻準吃一顆!待會兒睡覺前記得漱口。”
“哦。”李曉義撕開一顆糖塞進嘴裡,屁顛屁顛跑到客廳搗鼓他的卡片。
瞧見床上亂糟糟的衣服,文蘭鳳便留在房間將衣服疊好放進衣櫃。
疊好衣服,她又順手擦了擦桌椅和瓶瓶罐罐……再停下時,已經到了睡覺的時間。
文蘭鳳又歎了口氣,她也不是沒乾活,她的時間都耗費在這些小事上,一天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李副廠長寫完報告,見文蘭鳳已經恢複正常,也不多問。將報告收好,檢查了下兒子的作業,便上床睡覺了。
次日一早,李副廠長一起床就忍不住抱怨:“你咋了?一晚上翻來覆去的在想啥呢?”
“沒想啥啊,趕緊叫兒子起床,趕緊去洗漱。”鍋已經燒熱了,文蘭鳳快速攪勻麵糊,將麵糊倒進鍋裡。
昨晚文蘭鳳輾轉反側了許久才睡著,今天一家人都起晚了。
她也剛起床,顧不得去洗漱,先煎幾個餅子,讓父子倆吃了,該上學的去上學、該上班的去上班了,她才有空去洗漱。
一天有一天的家務活,吃完早餐、洗好碗筷,將屋子打掃的乾乾淨淨,轉眼又中午了,又得開始做午飯了。
午飯時,感受到文蘭鳳的怨氣,李副廠長正色道:“你有什麼心事?說出來我們一起商量一下,千萬彆憋在心裡。”
文蘭鳳:“我就是心煩,每天一睜眼就得做飯、掃地,嫁給你這十幾年都是這樣,未來幾十年還是這樣,沒完了。”
“你不想乾那就請人乾唄。”
“不用錢啊?就這麼大點地方,我隨手就搞完了。”
“你看你,一會兒說家務活麻煩,一會兒又說隨手就乾完了,讓請人你又不舍得花錢。”
文蘭鳳就是這樣糾結。
李副廠長給她夾菜:“你想乾嘛就乾嘛,彆舍不得花錢,請個人來乾活一個月也花不了多少錢,樓下那趙嬸不就是幫人乾活賺錢補貼家用?一個月才十幾、二十塊錢,我覺得挺劃算的。”
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文蘭鳳忍不住抱怨:“這都頂一個臨時工一個月的工資了,哪裡劃算了?”
“廠長家那個保姆得五十塊錢一個月呢,這才二十塊,很劃算了。”
“那,還有你爹媽那邊呢,三天兩頭都得有人去看著,我哪裡有空乾彆的活?”
李副廠長盯著文蘭鳳問:“我爹媽那邊沒啥事,他們還沒老到起不來床呢。倒是你,這兩天到底在想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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