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比比東終究屈服於成神的誘惑下。
命運似乎總是如此的惡趣味,一個人在年少時,越討厭某種模樣的人,長大後就越有可能變成這種模樣的人。
比比東亦是如此。
她曾無數次討厭千尋疾。
討厭千尋疾擁有如此強大的實力。
討厭千尋疾掌管如此龐大的權勢。
年少時的她,討厭一切不自由。
她希望她自己能一輩子無拘無束。
而現實,卻給了她沉重的一擊——她自認為可粉碎世間一切力量的感情,敗給了絕對的實力,有時候,甚至連她自己都在懷疑那時的自己,究竟是敗給了千尋疾欲殺玉小剛的威脅,還是敗給了自己的懦弱,令事態發展到了那個地步。
她本以為自己的心,在擊殺並吞噬千尋疾後,變的硬若鐵石,然而事實卻又否定了她片麵淺薄的思想。
她收養了胡列娜。
這個跟她很像……不,應當說,是和曾經的她很像的女孩,她似乎能從這個女孩身上,看見曾經的她。
生命,真的是個輪回嗎?
偶爾空閒時,她也曾想過這個問題。
卻也明白,這是個沒有答案的問題。
如果有命運,那麼,她的人生,可以用一句話總結:命運給予了她一個並不優渥的出身,卻給予了她絕佳的修煉天賦,在她最風光時,殘忍的奪走了她一切驕傲,卻又在她最崩潰時,給予了她一份似曾相識的救贖之光,生活起起伏伏,欲揚先抑的小把戲以她的人生為筆墨,設計的很精彩,她失去的一切都在漸漸歸來,除了那些不好的,哪怕是最不可思議的東西,例如親情,也以一種奇妙的方式,破鏡重圓,卻又要在和好如初的這個節骨眼上,再來一次欲揚先抑,隻是不確定還有沒有“揚”了……
也許,這一次“抑”就到底了。
也許,其中倒也不是沒有轉機。
“拿出你的契約吧,天道契約。”
“就當是一場夢。”
“夢醒了之後,誰都不要提起。”
“因為這隻是一場夢。”
“無人會記住的夢境。”
比比東沒穿那身高貴的教皇袍,那確實是權力的一種象征,隻是,若不是需要至高無上的權力才能保護自己,她根本不會拿起這份至高無上的權力。
一份至高無上的權力……
卻隻能成為自保手段……
確實是充滿了莫名的諷刺!
長長的餐桌上,擺著一份簡單且賣相不好的晚餐。
蛋炒飯,配紅酒。
幸虧不是紅太狼版的蛋炒飯。
不然,即便林朝辭下定決心,也是真心下不去嘴。
比比東似乎很緊張。
扒開木塞,都忘了醒酒一說。
直到看見杯中飄起的木屑,臉上才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尷尬,卻也隻能是死馬當活馬醫,倒完酒後,把酒放在杯子裡,以此醒酒。
看的是讓林朝辭眼皮直跳。
即便這些東西對曾經的他而言,都是不敢想象的美味,可是,時代變了,他的胃口也被漸漸養刁了,在逐漸開始追求美味的階段,他並不介意委屈自己的胃,卻也是不想委屈自己的胃。
“我明白你的意思。”
想了想,林朝辭拿出一份天道契約。
上麵的文字不多,隻有四五行。
遞給比比東,順便,語氣自然的岔開了當前話題,把矛頭指向桌子上連雞蛋都被炒糊的蛋炒飯上:“內啥,嗯,晚上吃大米飯不太好,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吃,反正我都是喝點粥,喝點湯,或吃點麵條之類的,你在這裡慢慢看著,契約上有我的名字,你若同意,把自己的名字補上去就行,我去廚房下點麵條吃,給你帶一碗不?”
有些事,隻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故此,林朝辭也沒敢使用外賣功能。
倒不是他害羞。
而是他害怕自己培養出的羅網成員被比比東找個借口砍了,甚至美名其曰,跟他講什麼保密性。
永遠不要跟女人這種生物講道理。
這是他上輩子學到的經驗。
尤其是,比比東還是被逼的。
指不定心裡都憋了一股氣,隻是看在胡列娜與千仞雪的麵子上,才沒發作,他辛辛苦苦培養出的手下,可不是拿來給比比東充當出氣筒的。
比比東倒沒想這麼多。
隻是,瞅瞅自己做的蛋炒飯吧……
又瞅瞅自己倒的紅酒吧……
小脾氣卻也突然就拱了上來!
這不是她第一次下廚。
卻是她第一次下廚給外人吃。
本想著練好廚藝,給玉小剛做著吃的。
未曾想,世事易變,再見已物是人非。
可是,不管怎麼說,她的手藝還達不到令人食物中毒的地步,玉米粒和胡蘿卜,乃至大米飯與香腸,不都沒炒糊嘛。
就是炒雞蛋時,火候大了點。
就這麼不給我這個教皇麵子?
瞅了瞅林朝辭。
比比東暫且選擇退讓。
今晚誰是主力,她還是清楚的。
萬一林朝辭搞個罷工……
算了算了……
“不必,謝謝。”
比比東語氣稍重。
一板一眼的回答道。
突出的就是一個自產自銷。
然後,沒過多久,就望著林朝辭手中香氣四溢的麵條,留下了羨慕的口水,從林朝辭筷子上的那枚大蝦,戀戀不舍的挪到碗中的魚丸、蟹棒、生蠔上,撥弄著自己碗中賣相淒慘的蛋炒飯,偷偷咽了下口水,默不作聲的繃著臉,夾起一筷子飯,就準備往嘴裡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