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彆家門,闖蕩天下。
對於年僅十二的聞伯霖而言,不可謂是一次前所未有的新奇旅途,旅途中的所見所聞,深深吸引著這位年輕的少年,哪怕注定會遇到坎坷,注定不會一帆風順,也攔不住少年熱血。
嗯,這是委婉的說法。
如果翻譯一下,那就是:聞伯霖就像是一個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偶爾路過一座山神廟,非要進去看看,摸著遍布青苔的破敗石像一臉稀奇,偶爾路過一座小山村,非要進去看看,指著山村惡霸之一的大白鵝表示自家沒有,看著林朝辭吃肉,也烤了一團焦炭出來,摘了一堆五顏六色的蘑菇,表示這玩意肯定新鮮,想要燉湯喝,著實是人憎狗厭的存在。
不過,聞伯霖也有一點好處——超乎想象的聽話。
林朝辭指東,他絕不往西。
林朝辭說什麼,他就做什麼。
林朝辭教他,他也會耐心的學。
算是在這段旅途中,為數不多讓林朝辭欣慰的點。
其實,這就是雙方認知不同了,對於時常被親爹用雷劈的聞伯霖而言,林朝辭這個實力略強於他爹的人,不僅天賦比他好,實力比他強,見識的也比他多,斬妖除魔什麼的更是不在話下,就連生活經驗,也能和顏悅色的傳授給他,即便他做的不好,比如說烤肉,第一次烤糊了,第二次烤焦了,第三次忘撒鹽了,林朝辭也沒有把他拎出去用雷劈一頓,甚至為了鼓勵他,還把這些東西吃下了肚,此外,手把手教他戰鬥,幫他整合自身所學,與某些百姓溝通,讓他親眼看看那些並不富裕的百姓是如何生活的,又是如何被妖怪欺壓的,最後,帶著他斬妖除魔歸來,一起享受附近村民的讚譽,這種日子彆說隻是風餐露宿,就算餓著肚子,聞伯霖也求之不得。
打壓式教學的缺點就在於此。
壓著壓著,就壓成叛逆了。
壓著壓著,自信心就沒了。
在原著裡,聞伯霖知恥而後勇,更多的還是想找楊一歎報仇,洗刷恥辱,所謂墮落奢靡無度,也隻不過是自暴自棄罷了,並非欺男霸女。
林朝辭曾問過聞伯霖的夢想。
聞伯霖的回答是——我希望有一天能戰勝我爹,然後,把他這些年劈我的次數通通的還回去。
隻能說這對父子都挺奇葩的。
聞伯霖自暴自棄也是可以理解的。
因為如果他能擊敗聞家家主,他也是王權霸業那種級彆的天才了,年輕一輩和老一輩的差距還是存在的,聞伯霖總是輸,原因不全在他。
正因如此,雙方的思想才產生了奇妙的化合作用。
聞伯霖認為,現在的生活,簡直如同身處於天堂。
可在林朝辭的眼裡,他所做的一切隻能算是基本。
幸好林朝辭用毛筆查過聞伯霖。
如此一來,倒也不算是全然不知。
“少爺,咱們下一步去哪兒啊?”
“距離咱們最近的是姬家。”
“您看,咱們處於這個村子裡。”
聞伯霖在模糊不清的地圖上點了點,挪開手指,露出一個小紅點,一旁還堆疊著一片圖紙,上麵羅列著密密麻麻的數據,都被放置於桌上,土牆、茅草屋、木質橫梁、昏暗的油燈下,一切都影影綽綽,在這座小屋的正中央,還有一個燉著湯的鐵鍋,散發著隱隱約約的肉香,門外,另有一群衣衫簡陋的小孩咽著口水,默默看著,因為不管是肉湯還是油燈,都是他們很難見到的東西,油燈一起,在他們的認知中,燒的雖是油,卻也更是錢。
“那就去拜訪一下姬家。”
“我在姬家有朋友。”
“順便收集一下附近的資料。”
林朝辭放下手裡的圖紙,招呼著聞伯霖過來吃飯,邊吃邊說:“今天的圖紙一共排到多少了?”
聞伯霖喝了口湯。
眼看著圖紙一份份變多。
他知道,他在慢慢的書寫傳奇。
一時衝動的新鮮勁,也在慢慢的往榮譽感方麵轉化:“已經排到一百七十六了,今天一共畫了三張,其中,囊括兩條河流、三座荒山、一片平原、十五個山村、兩座勉強算是小城的城池,對於周圍生態環境的總結報告也在這裡,三座荒山中,隻有一座荒山有妖怪,無廟宇,平原的土質實在不適合耕種,兩條河流中,一條寬一百三十四米,深度達到了三十七米,一條寬八十米,深度達到了四十三米……總計,咱們今天走了六百五十八公裡,如今,咱們折返回來,在這座村子落腳。”
如此說罷,聞伯霖吃了口肉。
這可是蛇羹,還是大妖級彆的蛇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