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對不起,兒臣沒有守住蕭家的江山。”
黑雲壓城,男人手提長刀,穿著染滿鮮血的龍袍,在利箭破空而來之際,似有所感的望了眼空無一人的身後,那張偏執瘋魔的俊臉罕見地劃過一抹溫柔。
“母後,兒臣好像看見你了。”
“若有來世,兒臣不想再做皇帝,隻想做母後的孩子!”
“錚兒……”祝月一直飄在男人身後的靈魂劇烈一顫,試圖替男人擋下利箭,卻撲了個空。
為什麼!
上天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她明明死了。
祝月在自己的壽辰遭遇刺殺。
她為了保護孩子,以自身為餌,與刺客同歸於儘。
可她的靈魂卻繼續飄蕩,目睹自己的兩個兒子,一個為了穿越女,變成偏執殘虐的暴君。一個為了白月光,搜羅替身無數,與兄長反目成仇。
而天真可愛的小女兒,長大後竟不顧禮法佛法,毒殺駙馬,隻為追求清心寡欲的佛子。
最後兩個兒子統統死於叛軍箭下,小女兒更是淪為軍妓。
“不要!”祝月眼看著小女兒不堪受辱,要飲毒自儘,再次心痛地喊出聲,一滴溫熱的眼淚砸在她的手背,久違的溫度讓她恍惚看向自己的雙手,不僅沒有傷口,還指白如蔥根。
祝月有些怔然,還不等她弄明白發生了什麼,就聽見女人的大叫:“蕭景錚,你把我關到死,我也不會愛你。”
男人低沉的聲音不寒而栗:“那你也休想離開朕!沒有朕的允許,誰都不許放她出來!”
祝月循聲走進宮殿,隻見烏泱泱跪了一地的宮女太監,唯有一道頎長的明黃色身影站著。
她忍不住喚出聲:“錚兒,是你麼?”
那明黃身影明顯一僵,猛然轉過身來,看到祝月,在片刻的失神後,勃然大怒道:“你是什麼人?膽敢扮作朕的母後,喚朕錚兒!”
祝月沒想到他還記得自己的長相。
她看著男子熟悉的眉眼、鼻,心下同樣震蕩:“我就是你的母後。”
“大膽!”
蕭景錚的長眸裡幾欲噴火,麵色更是陰沉如寒冰,“不知死活,是誰派你來的?”
他的母後早在十五年前就死在了那場大火裡,哪怕母後還活著,也不會是如此年輕的模樣。
“將她帶下去,嚴刑逼供!”蕭景錚冷冷地命令身邊的大太監洪福。
“放肆!”祝月淩厲刮了眼洪福,隻一個眼神就叫準備動手的洪福膽寒無比,怯步不敢前。
“沒用的東西。”蕭景錚怒火中燒,幾步上前掐住祝月的脖子,“彆以為你長得像朕的母後,朕就不會處死……”
祝月直接一巴掌打斷了他的話,喝斥道:“誰教你對母後如此說話的!”
蕭景錚被打得一愣。
這熟悉的巴掌和語氣……和自己當年因心情不快,責罰宮人,母後教訓自己時一模一樣。
祝月又拿出了當年的威儀,目光一寸寸逼視蕭景錚:“又是誰教你審人問事,嚴刑逼供的!你父皇當年親自上山,請來儒家大聖給你做太子太傅,教導你君行仁政,結果你都學到狗肚子裡了?”
“我……”蕭景錚縱然當了皇帝,可還是忍不住為這股氣勢心顫。
尤其是,父皇親自上山請老師的事,還是母後偷偷告訴自己的。當年父皇對自己寄予厚望,但不想自己恃寵而驕。
如今知道此事的,隻剩自己了。
難道真是母後?
祝月也知曉此事怪力亂神,穩了穩語氣,補充道:“那年去避暑,你在你父皇的龍椅下偷偷藏了關蛐蛐的小籠子,事後不敢拿出來,讓我去替你拿的。”
她又說了許多唯有他們母子二人知道的小秘密。
見蕭景錚的眼神更加陰騭,祝月歎了口氣道:“你我也可滴血驗親。”
雖然,她的靈魂守在蕭景錚身側時,已經從穿越女口中得知滴血驗親是假的,但當務之急,是要讓蕭景錚相信自己是他的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