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手一伸“家夥什兒都給我,我替你去。你趁彆人沒看見,趕緊走吧!”
那人趕緊把嗩呐跟紅白布條交到了我手裡,又往兜裡掏出錢。
我拿了對方的嗩呐,布條就走了,那人追不上我,躲在樹林裡對著我連連抱拳。
我不要他的錢,是不想沾上他的因果。
天下吹嗩呐的人多了,會吹《太公調》的人卻沒有幾個,他繼承了這門手藝,卻沒那個擔當,往後肯定要遭到報應。
我要了他的錢,報應就得找我。
我本來想要回頭笑他一聲,卻沒想到剛一轉頭就看見他從樹林子裡栽了出來,倒在地上掙命似的手腳亂刨。
我震驚之下幾步趕了回去,我也就跑了這麼十多步的距離,那人忽然噴出一口鮮血,腦袋一歪斷氣了。?.?????.??
被他那口血噴著的樹乾子,頓時從根兒紅到了尖兒,上麵的枝杈都掉了下來,三根光禿禿的,胳膊粗細的樹乾兒就像是三柱紅香,直挺挺地立在地頭上。
血香斷頭,鬼神催命!
這是,老張頭找這個人的時候,怕他不來在他身上做了手腳?還是,鬼神不讓人去管張家的事兒?
要是後者,張凡得沾上多大的因果?
我把屍體拖到附近河邊偽裝成失足溺水的樣子“葉開。咱們去張家看看。”
我轉身的時候才看見葉開的手裡拎著嗩呐“你拿那個乾什麼?你會吹啊?”
“會吹!”葉開點頭道“我爺,教我的。”
我好奇道“我以前怎麼沒聽你說過?”
葉開道“我爺的嗩呐吹得非常好,隻是我爸他們走了之後,他很少吹了。”
葉開拿著嗩呐試了試“等會兒,我給你吹嗩呐!”
“去你大爺的!是給老張頭吹嗩呐,我還喘氣呢,你就要給我吹《哭離彆》啊?”我正要罵葉開的工夫,臉色忽然一寒。
我悄然向葉開傳音道“你感覺到附近有人沒有?”
“感覺到了!”葉開傳音回應道“那東西挺厲害。藏得太隱秘,我感覺好像是在人堆裡了。”
“先找著老張家再說!
我加快腳步走進了村裡,從我進村開始,我就覺得,好像是有人在暗處盯著我,每走一步都會生出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可我偏偏找不到那個人在哪兒?
農村有婚喪嫁娶,那是村的大事,隻要不是那家人緣太差,村裡人都能過來幫著忙活。
我們都不用打聽老張家在哪兒,隻要往人多的地方走就行。
不管盯著我的是人是鬼,混在人群裡都不好對付。
我還在人群裡搜尋目標的時候,張家的司儀已經迎了上來“過來啦?來了,就先吹著,到了飯晌我再喊你們。”
過去,嗩呐手地位低,嗩呐不進門,是吹嗩呐的規矩。
所以,我們隻能在門外站著。
葉開拿著嗩呐守著大門站好之後,我在旁邊悄悄捅了葉開一下“你會吹《太公調》麼?”
“不會!我又不是嗩呐手。”葉開道“你還不知道《太公調》是怎麼回事兒嗎?”
這可糟了!
葉開不會太公調,屋裡那些人倒是好糊弄,盯上張家的鬼神怎麼糊弄?
我正犯愁的時候,張家的司儀又轉回來了“你們站那乾什麼呢?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把臉一板道“東家把我們找來,是要吹《太公調》。”
“這《太公調》可不是隨便吹的東西,你把東家找出來,我得再問問。他要是堅持要吹,那得給我們立個黃紙字據。要是東家變卦了……”
我往自己衣兜上拍了兩下“錢,我一分不少地還他。我們兄弟馬上就走。”
司儀一瞪眼睛“要是嫌錢少就直說,彆跟我扯那些沒用的。拿了錢,不辦事,彆說我讓你們走不出八家屯子。”
司儀這麼一嚷嚷,幫忙的村民都圍上來了,一個個麵色不善地看著我和葉開,就差要動手揍人了。
不管過去,還是現在,這種趁機要價的事情多了去了。誰家辦事兒,都不願意遇上這樣的人,那些村民的臉色自然不會好看。
“各位鄉親父老,聽我一句前幾天姓張的東家找上我們……”我把剛才的話又說了一遍“各位,我跟司儀說這話沒毛病。”
“放屁!”司儀罵道“我怎麼沒聽過《太公調》?我看你們就是來找事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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