縹緲隻是看了一眼,從山坡卷落的白雪,便背著我橫向撒腿狂奔。
發生雪崩,尤其雪崩地點在自己上方的時候,決不能順著山坡,人腿跑得再快也快不過雪崩的速度。隻有橫著跑才有可能在積雪衝來過之前,逃出雪崩的範圍。
如果,實在跑不開掉的話,就是抱住附近大樹或者石頭,儘可能不讓自己被雪卷到山下。
縹緲背著我不斷狂奔的當口,鋪天蓋地的積雪就已經到了我們身側,縹緲眼看躲不過去了,雙腳忽然發力帶著我躍上附近一棵大樹,手腳並用往最高的地方爬去。
我們兩個剛剛到達樹冠的位置,如同洪水般的積雪就從身下轟然滑過,層層疊疊的雪塊一直堆到我們腳下才算是停了下來。
縹緲慘白著麵孔道:“你們半間堂的人都是瘋子嗎?怎麼忽然引-爆了狐王血?”
“估計上麵出了什麼狀況吧?”我看了看腳下的積雪:“這雪看樣子能擎住人,你背我下去。”
縹緲氣得杏眼倒豎:“你把我當丫鬟用嗎?你是我見過最難伺候的雇主,沒有之一。”
“抱怨雇主,並不是什麼好習慣。”我在縹緲背上拍了拍:“可以加錢。”
縹緲氣呼呼地帶著我從樹上跳了下來:“九王爺,你這樣到底行不行啊?白知畫真能來找你?”
我笑道:“如果,白知畫不來找我,等我進了血衣寺就是她的死期。”
“我不是這個意思。”縹緲道:“我是說,你身上的狐王血不認可你,白知畫出來跟你搶狐王血不就行了。為什麼非要躲著你?”
我說道:“我不敢接狐族傳承,白知畫就敢麼?”
“狐族雖然絕大多數都在深山隱修,卻不是沒有大能的存在。那些狐族大能都不敢去觸碰的禁忌,以白知畫就敢貿然接下恢複狐族榮光的使命?”
“她沒有那個決心,狐王血就還會寄生在我的體內,我有狐王血在,白知畫見了我就得跟那個小石狐一樣,隻有跪著說話的份兒。”
我聲音一頓道:“現在,真正陷入兩難境地的人不是我,而是白知畫。”
“她知道,不能把我逼得太急。把我逼急了,我真點頭答應了狐王意識最後提出的條件,就能反攻血衣寺。”
“所以,白知畫最明智的選擇,就是她也不要狐王血。想辦法在我進入血衣寺之前把狐王血的消耗掉。”
縹緲疑惑道:“我沒明白的你意思。”
我說道:“聖獸精血,可不止有傳承那麼簡單。它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白知畫隻要提出一個我無法拒絕的條件,就可以消耗掉我的狐王血。等到三滴血耗儘,就是我們真正碰麵一決生死的時候。”
“我估計,我們再往前走一段距離,就該有人出來跟我們見麵了。”
縹緲背著我走出去不遠,就看見一個頭上插著羽毛,上身穿著短衣,下身穿著色彩布條組成的寬鬆長裙的女人。
高麗薩滿!
對方雖然穿著薩滿教服飾,我卻能一眼看出對方不是來自國內的薩滿教。
薩滿教流傳很廣,卻沒有固定的經文,也沒有統一的服飾。薩滿身著什麼樣的衣服,完全取決於他所在地域,民族和文化背景。對方服飾打眼就能看出她來自高麗。
隻要不是國內的薩滿就好辦多了。
如果,我在白山殺了薩滿,半間堂很有可能走不出吉省的地界,但是殺一個國外過來的薩滿,除非高麗那邊的薩滿教傳人大舉越過白山給她報仇,或者我想不開自己跑到高麗那邊去,否則,他們就隻能自認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