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將領拭去眼中的淚水,對著淳於猛的屍身暗暗發誓,終有一日,自己定會完成淳於將軍之願。
而後,年輕將領苦讀兵書,勤練武藝,日夜不輟。
終於一日,有一人來到了他的府中,抬手扶起了這位正欲下跪的年輕將領,隨即屏退眾人,開口道:“王顏將軍,本宮貿然來訪,還請王將軍多多擔待。”
年輕將領,惶恐不安,因為麵前的人正是晉太子宗妄,此刻的國主宗兗,自兵敗歸晉後,聽聞傷勢日益沉重,隻怕已是命在旦夕。若是國主駕崩,麵前的這位,就是晉國國君了,這讓年輕將領怎能不惶恐。
“太子殿下能移駕來..來微臣這陋舍,實乃末將…微臣榮幸。”年輕將領惶恐之下,說話都已有些結巴。
宗妄聽聞年輕將領此言,朗聲大笑,隨後自去年輕將領書桌前坐下,看著桌上兵書散亂,宗妄竟親自動手,把散亂在桌上的兵書一一合起,依次放好。
王顏忙跪伏在地,惶恐道:“陋舍雜亂,驚擾了太子,還望太子殿下恕罪。”
宗妄嗬嗬一笑,抬眼又見桌旁分彆放置著一盤象棋與圍棋的殘局,棋雖不同,棋勢確一樣,皆是持久對峙之勢,宗妄也不開口,隻是坐在桌旁觀察起了棋局。
王顏叩首拜伏在地,宗妄不開口,他哪敢起身,隻有耳中聽到‘啪嗒’‘啪嗒’的落子之聲。
雖隻過了盞茶時辰,王顏卻感覺已過數日,汗水浸濕後背,終是聽到宗妄輕笑開口道:“王將軍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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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顏起身後,卻瞥見那棋盤之上,那困擾自己許久的殘局,已然破局,已方已成剿殺之勢。
不禁訝異,抬首時已見太子殿下正含笑望著自己,耳中聽到太子殿下開口道:“若要破局,就要懂得舍棄之道,若臨陣之時,不能棄子,又怎能形成剿殺之勢呢?淳於猛用他的命教了你這招了。”
聽聞太子提起淳於將軍,王顏的胸膛不禁起伏的劇烈起來。忙又跪伏於地,叩頭行禮。
太子宗妄將王顏的舉動都瞧在眼裡,而後移開眼神,緩緩開口道:“淳於將軍,也曾教我用兵之道…隻可惜,他已長眠地下,不過他曾在我麵前舉薦過你。”
“淳於將軍曾舉薦我?”王顏隻是淳於帳下一員偏的不能再偏的將領,平日裡雖與自己交談過幾次,可從未與自己有太多交集,他怎會記得自己這個小人物,又怎會在太子麵前提過自己,可若不是淳於將軍提及,太子殿下又怎會來到自己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偏將府中。
王顏有些恍惚,卻聽太子宗妄繼續開口道:“本宮原本想著,讓你繼續研讀兵書,待到我晉國有能力,再次出兵之時,委你以重任。”
眼眸微移,瞥向王顏,宗妄似乎要看穿麵前這個年輕將領一般,過了許久,見王顏隻是默聲跪伏,宗妄輕歎道:“隻是,我國經無歸山一役,傷了根本,且晉國士卒對那齊麟已有了懼怕之意,未來數年,我國都無法再用兵了。”
瞥見王顏仍是垂首不語,宗妄執起麵前的棋子,緩緩下出一子,自顧說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本宮倒是有個過了河的卒子,隻不過卒子過河之後就隻能前進,不能後退了,若要布成殺局...”
隻見這位未來的晉之國君,將手中的那枚馬兒,輕輕落下,隻見過河卒以命引對方吃子,手中的馬兒順勢而下,敵方吃了卒子卻自斷後路,把帥子後路斷絕,形成悶將殺局,再無回天之力。
宗妄抬首凝視著王顏,伸出手指將那枚馬兒撚在手中,把玩一番,隨後將那枚馬兒遞到王顏麵前,開口道:“不知王將軍意下如何。”
王顏這才明白了宗妄之意,想讓自己去做那斃命一擊的馬兒,當即叩頭道:“王顏領命。”
“好,本宮沒有看錯人。當年我曾在齊雲安插了一名細作,如今此人隨著官位愈高,本宮覺得越來越難以掌控。此番你去,我隻傳命於他,讓你輔佐於他,他自會明白本宮用意。可你需牢記,除了本宮,關鍵時刻,他的命都可以隨意舍去,無須稟報。”
“你此去,隻管為我朝收納人才,以做將來內應。還有,你可時而做出些出格之事,以觀察那卒子的反應,若他訓誡於你,說明他還有些忠心,若他放任於你,你可立斬之,可記下了?”
“王顏願做那悶將的馬兒,輔助我主,再踏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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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刀門朱雀閣上,向北而望的王顏回憶至此,緩緩從袖中摸出一枚棋子,這枚棋子早已被摩挲的鋥亮,正是象棋中的一枚‘馬’兒。
回首望去,一人身披鬥篷出現在王顏身後,正是範謀府中的王管家。
“叔,放心,不消你說,我已讓恒兒將那些事兒都停了。”
王顏將棋子緊緊的握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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