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告彆妻子,長輩告彆孩子,就好像是平常的出門勞作的再見一樣,無數平庸的普通人回到家,最後穿著參差不齊的裝備走出門。
與以往不同,這次一去,也許可能不會再回來了。
當那時候,所謂的“檢察”代表阿爾比昂統治的命令,帶人來收走他們手裡的埃土之後,這片貧瘠的土地已經要養不活多少人了。
饑荒的到來如火燒眉毛般近在咫尺。
他們隱忍,便是為了能夠將失去的都奪回來。
阿爾比昂對他們來說隻是強盜,哪怕劃入版圖又如何,那些傲慢的人們根本不在乎什麼眾群,全然讓他們被放逐在這片沒了希望的土地,任他們自生自滅。
但誰又會乖乖聽土匪強盜的話,在被劫掠到家破人亡之際還跟個“好公民”一樣坐著等死?
——這場戰爭,必將要打。
既是利益的奪還,也是單純的複仇。
貧瘠的土地,臨近沼澤的乾岸……人們開始自發列隊,組成一支支野路子隊伍,向預定的方向行進,前往他們將要會合的地方。
在冬季的阿爾比昂,連續的節日慶祝活動開展期間,將是他們絕無僅有的發起戰爭的機會。
……
僅僅是這樣,難道他們就敢以卵擊石?
他們還沒愚蠢到明知道一定會死還做無用功。
行軍途中,土地之內翻出骸骨,不祥的幽色火苗攀附在關節和脊椎上,使得一個個已死的骸骨再次活動起來,跟隨這支龐大的野路子一同前行。
做出這一點的,便是娑倫娜。
偉大君主自我研究,剖析出所謂聖獸的本質,與諸位智者共同研究,最後得出了能夠讓其他物種如聖獸和邪魔那樣的改造技術,能夠後天引動在其他層麵的力量。
然而,隨著偉大君主和奧匈尼亞的覆滅,這項技術徹底銷聲匿跡。
而技術帶來的成效,便隨著血脈傳遞了下去。
——娑倫娜所得到的,便是天生的能夠焚燒精神的火焰。
後來,這種能力發展到能將焚燒的精神存儲,進而作用於死者身上。
如今,這份力量能夠對人的遺骨使用,未來興許也能對其他死物,乃至連遺骨都不再的東西發動。
但,想要談及未來,娑倫娜必須活過這次行軍,以及將要對北方的高盧發起的突襲戰爭。
另一邊,在無名村落裡,艾卡妮娜俯身為那些無人醫治的傷者治療,熾熱的火焰從她的手裡出現,將手中的草藥進行簡單的提取處理後,便做成了粗製藥物,能夠勉強治愈傷患。
同樣是火焰,卻有著不同的道路。
一如她們倆的抉擇。
眼下,無數傷者或坐或倚靠,聚集在這間狹窄的房間裡,無聲說明了艾卡妮娜的選擇也有她的道理,並非是不分主次。
床上,傷痕從皮肉深到骨頭的老獵人以利亞勉強擠出了個笑臉,想讓自己的表情沒那麼痛苦。
床邊那位製作著藥物的女性一臉愁容,好像真與傷患感同身受一般。
以利亞看得出這個女孩子沒有娑倫娜那麼堅強的領袖氣質,畢竟眼前的醫師正對傷患的無妄傷痛而感到痛心,這可不是個領袖該有的懷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