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神廟到村裡還得走半天呢,路上付寧問桂康,他們是跟著團長來宣化的,就這麼跑了合適嗎?
桂康把胳膊往他肩膀上一搭,“你對這個仕途經濟是一竅不通啊!”
他們是心腹不假,可是人家身邊有心腹裡的心腹,背著人的事兒少摻合。
這上峰的事情,你不能不知道,可是也不能全知道,什麼該知道,什麼死都不能知道,你心裡得有譜兒。
他用手指了指山外頭,他們來了兩個班,現在團長身邊留下了五個人,剩下的他明麵上是帶走了。
但是城裡也留了幾個,他跟團長身邊的人交代了,他們平時就是好吃好喝養著,有事兒招呼一聲就行。
然後吃了今天這頓飯,他手下這幾個人就分撥往回走,明天晚上他也就回去了,沒事兒就在城裡帶著兄弟們耍耍,有事兒絕對找得著他。
這一通說得付寧連連點頭,真的是受教了,在這方麵桂康絕對是下了大力氣研究了。
大表哥這時間掐得倍兒準,等他們三個到了趙青山家的時候,院子裡飄滿了燉肉的香味兒。
那幾個當兵的,在當院裡或站或坐,懶洋洋的曬著太陽,嘻嘻哈哈聊著閒天兒。
“頭兒,肉買少了,吃著不痛快啊!”有個歲數大的靠在門邊上,手裡抓著把瓜子一邊兒嗑,一邊兒“呸呸”吐。
這瓜子是趙青山媳婦找出來的,是他們家過年的時候剩下的,時間長了,有的瓜子就有了哈喇味兒了。
“少了就再買去!跟著我出來,還不讓你們吃飽了?!”桂康說著從懷裡掏出個錢袋來,在手上拋了兩下,就聽得裡麵嘩啦啦的響。
“木頭,這附近你熟,吃完了飯幫我買點兒東西去。”
“行。”付闖跟桂康沒那麼多話,但是讓乾什麼乾什麼。
這窮鄉僻壤的也確實沒有好東西,桂康來的時候扛了半扇豬肉、兩袋子白麵、一袋子粉條。
現在變成了滿滿兩大鍋的豬肉燉粉條,還有三笸籮的大白饅頭。
趙青山家沒有這麼大的鍋,現跟鄰居借的鍋和碗盤,連鄰居大娘都借過來做飯了。
屋裡、屋外擺了兩桌,趙青山陪著笑臉把桂康迎進去,桌子上除了那硬菜,還有拌的土豆絲和野菜,現在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他們也實在是拿不出什麼東西了。
本來他還端了一壇子酒出來,桂康一擺手,他是不喝的,讓外頭的兄弟一人喝一碗就行了,誰都不許多喝!
吃著飯,趙青山一個勁兒的替村裡人賠禮,生怕這個兵頭子還揪著不放,真鬨出人命來。
桂康臉上老是帶著那麼一絲的笑容,可是一點兒愉悅都覺不出來。
“老趙啊,你說的我都知道,但這不光是我妹夫,他還是我嫡嫡親的表弟,我們兩家是姑表親,打斷了骨頭都連著筋!
所以這件事兒得徹底解決了,不能我們前腳一走,他們後腳接著編排。”
“那不能!那不能!”趙青山一個勁兒的擺手,心想誰還敢呢?!你們這一頓大嘴巴抽的,手裡還有槍,借他們幾個膽子也不敢啊!
“這事兒啊,不是說讓他們怕了我弟弟就完了,咱們得講理!那家的媳婦不是一直讓孩子叫我這兄弟乾爹嗎?那就正正經經的走個儀式,砸實了!”
桂康看著趙青山,等著他回話,趙青山使勁咽了一口唾沫,“我去問問去!”
看著他急急忙忙的跑出去了,桂康看著正端起第三碗豬肉燉粉條子的付闖,“木頭,吃完了飯,去附近的鎮上再扛半扇豬回來,我怎麼也得讓兄弟們吃好了啊!
你再買點兒點心、糖什麼的,必須得有一對兒小銀鐲子,我讓那丫頭結結實實叫你幾聲爹!”
付闖三口就把粉條禿嚕完了,一抹嘴接過錢袋子,到了院裡把趙青山他媳婦叫了過來,兩個人嘰嘰咕咕說了一陣子,他抬腿就往院門那邊走。
經過當兵的那桌的時候,剛才說肉不夠吃的那個人,突然一伸手,就想從付闖懷裡把那錢袋子薅出來。
付闖是什麼人呐?!他能讓人在眼皮子底下把錢袋子搶了?!
當時就往後錯了半步一側身,右手從後往前向上一挑,從對方的小臂底下鑽上來,再往外一掰,手掌在他肩膀上使勁一切,張開的虎口就掐上了他的脖子。
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彆說旁邊的人沒反應過來,出手的這位都沒反應過來,要害就落在人家手裡了。
場麵一下子就定住了,有人筷子上還夾著菜,愣是也不敢動了,那粉條都出溜回去了都不知道。
桂康在屋裡透過敞開的門看見了,嘴角一勾,臉上的笑意終於有了靈魂。
“都是自家兄弟,切磋切磋就行了,木頭也彆當真,買你東西去吧!”
付闖聽了把手一鬆,眼睛盯著那個人,倒退著出了院子。
桂康又跟那個出手的人說:“你們彆看我這個兄弟小,他出身可不凡,也彆瞎打聽,有些事兒還是不知道的好。”
平平常常的幾句話,愣是讓人聽出陰森森的感覺,那些當兵的也不咋呼了,都老老實實坐著禿嚕粉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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